本帖最后由 菊花古剑 于 2013-11-14 12:16 编辑
胡同——三朵金花 文/子聿 老辈人都会有些重男轻女,胡同里杨家的老太太便是如此。家里三代单传,自打儿子结婚,就盼着能早日延续香火,可天不遂人愿,儿媳妇一连生了三个闺女。这时已经有了计划生育的政策,可老太太说啥不死心,最后到底用五千元的罚款换来一个孙子。街坊们给这男孩起名叫“五千一郎”。 杨家这三个女儿名字起得甚妙,杨梅、杨兰、杨菊,且当真是花儿一样的容貌,个个出挑。不但模样俊俏,姐妹几个还十分懂事乖巧。从小就是老大教老二做饭,老二教老三穿衣,然后姐妹三人一起照顾弟弟。街坊们对这几个女孩子赞不绝口,可她们就是不招自己奶奶待见,老太太整天挂到嘴上一句话——“早晚是泼出去的水!” 一晃,杨家有女初长成。 那一年,杨家一下子多了许多来访者,都是给杨梅提亲的人。可于千百人中,杨梅竟没看上一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奶奶急了:“挑什么挑,差不多行了,留在家里吃白饭。”杨梅不反抗,也不屈服,因为她早已心有所属。小伙子是杨梅初中时的同学,毕业后去远方当了兵,一直与杨梅鸿雁传书,两个人心有灵犀、情投意合。没多久,杨梅的对象来了,来得突然,突然到登门拜访的见面礼竟然是“五千一郎”的命。 长途客车一路行驶,快进城的时候,路边有一个池塘,有好多人围在那里,个个表情紧张,小伙子断定一定是有人溺水了。他急忙下车,也顾不上许多就扑通一声跳到水里,不一会功夫托上来一个男孩。男孩已经昏厥过去,那年月也没有120,好在小伙子懂得急救常识,挽回男孩一条命。后来才知道,那溺水的男孩竟是未来的小舅子。 “见面礼”如此厚重,全家人感恩不已,连奶奶也不住夸赞,从此对杨梅怜爱了许多。 杨兰从小就是个中规中矩的孩子。十六岁那年考上了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一个针织厂做技术员,稳稳当当。谁知杨兰不声不响,也起了野心。她听厂里经常跑外的同事说,南方好多针织厂都已经变成了私营企业,有些还是外国投资的,规模大得很,有技术的人在那里很吃香。杨兰动心了,一边托厂里人联系南方的针织厂,一边动员中专时的老同学和身边的小姐妹。没过俩月,踏上南下的列车,走了。奶奶在家里叨咕:“瞎折腾,一个女孩子,能有啥出息。” 两年后的一天,杨兰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弟弟得了大病,要到省城的大医院才行,手术费是个天文数字,家里人一筹莫展。杨兰赶回来,把一个厚厚的信封交到了爸爸的手里,“五千一郎”得救了。我们听说,那时的杨兰已经有了一家自己的服装公司。打那开始,老太太没事就念叨着孙女的好。 接着,杨菊也渐渐长大。依老太太的意思,家里条件不好,高中念完就算了,赶紧找个工作,然后嫁出去。可杨菊不甘心,一举考中了外地的名牌大学。大姐和二姐闻听此事,慷慨解囊,虽没动用家里一分钱,老太太却还是微词连连。 四年之后,“五千一郎”踉踉跄跄上了高三,凭他当时的成绩,连大专都考不上。此时的杨菊刚好大学毕业,分配回家乡当高中老师。杨菊每天一下班便开始辅导弟弟学习,直至深夜。如此一年,“五千一郎”也荣耀地考上了名字响亮的好大学。老太太喜上眉梢,逢人便说孙子厉害,当然,也不忘附加一句:“多亏有他三姐。” 又过了许久许久,“五千一郎”结了婚,只不几月,媳妇的肚子便有了动静。那时老太太已是耄耋之年了,身子依然硬朗,经常去邻居家串门。邻居们故意问老太太:“你家是四代单传,这孙媳妇要是生个闺女咋办?”老太太说:“要是没有我那三个孙女,别说香火,家都不成样子了,闺女也一样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