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不爱和尚 于 2013-11-13 16:45 编辑
一、猫叫的春天
很久以前,我会这样开篇:坐在办公室里的张宇,此时忧郁的想,李晓丽鱼缸里的那条金鱼仍然能够自由自在吗?
1999年的生活,不知道是哪样的惬意,哪样的开心,日子过得不知哪样的好。我只能说:有狗屁的忧郁,不过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
99年春天,猫儿漫夜嘶叫的时候,我被调到一个小城。小城很小,但很干净,但干净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看似封闭,自古只有一条道通向文明的小城,有很多美丽而奔放的女人。自此,猫儿仿佛叫得更加密集,其实是张宇和马文伪装的。
作为一个情色作家,有义务描述一下这里的女人:高挑,丰满,而且出人意料的白净。都说这山里的水好,养乳,所以每个女人胸前都耸立着丰润的两坨肉疙瘩,身上却不见赘肉,令初来乍到的男人们禁不住咽口水。这样奇异的声响,从张宇的口里冒出来,又从马文的喉头被咽下去,此起彼伏。
我们是这个片区的质量检查员,其实就是一个手中握点小权,却又无所事事的闲职。白天的时间还好打发,这个地方看看,那个地方转悠一下,日头就彤红地沉下地平线来。
夜闯进来,像一只偌大的野兽,撩拨我们年轻的荷尔蒙。我和马文以及张宇吃过晚饭,一条街一条街地扫马路以及马路上的女人,扫着扫着,发现一个公开的秘密。这个全国级别最低的县城,竟然拥有几十家舞厅,比县市还他妈多。
我操了一句国骂,然后率领他们长驱直入。
舞厅的人真多,男的女的,当然只有男的女的,老男人和老女人,年轻男人和小女人,也有老男人和小女人,只是,极少有娘炮、女汉子和宇春。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有粉红和淡黄交替的灯光,情欲的气息填满了每一寸空间,男男女女热情高涨。初来咋到,我们仨个像流浪仔,摸不着头脑。
张宇很快就看出门道,舞厅有几个小妹专门陪跳舞,但她们是老板请来的,陪各种人跳,并不固定,也不收钱。
我忽然不想这么写下去。第一,这么写下去,张宇就占了上风,像一个情场老手,让我们很丢份。其二,结果也不过就是我们使用各种手段,勾引了三个丰乳细腰的女人,然后一起吃饭,开房,这种稀松平常的事情,没什么离奇有趣的。第三,用啰嗦拖沓的文字介绍成片琐碎的细节,这不是我的风格,除非我他么疯了。
二、七零后的快乐
生于七十年代的我们是多么的幸福。可以与六零后调情,七零后暧昧,挑逗八零后萝莉,有了九零后,又可以做做干爹。放眼未来,零零年之后的妹陀,也可能是我们的菜,只不过同样的吃法,肯定要换一种名字。
但我们也有着无比的忧郁和恐惧,比如日渐稀少的头发,比如下体日渐不勤,这样,我们只能靠着年轻的故事,重温一下青春无敌。
于是,我接着写:
当夜闯进来的时候,女人也一同闯进来。女人与野兽战斗,最终一定会打跑它,然后俘获男人的心、时间以及金钱。还有一大堆的谋杀,你们懂的。
当我和马文为了银子头疼不已的时候,张宇却陷入了爱河。我和马文每月那几百吊的铜钱,首先要寄给家里,养活老婆和嗷嗷待哺的儿子。这样一来,闲钱就没几个铜子了,没过多长时间,私设的那点小金库就被翻了个底朝天,日子过得捉襟见肘。都说“饱暖思淫欲”,我和马文饱暖尚且有困难,空有“思淫欲”的伟大愿望,行动起来却特不方便。
而老大张宇,却和我们完全相反。他刚好处在人生的黄金期,四十不到,升官发财离婚全让他给赶上了。目前就是一个二十四K镶金的钻石王老五。
王老五的寂寞是我们完全无法想象的。每当晚饭刚过,张宇就淫心大炽,催促我们一起去舞厅把妹。可和马文很淡定,我们摸了摸可怜的荷包,各自摇头。最终还是张宇赢了,因为他付出了包揽一切费用的代价,肯于付出的人,一般都能赢。
到了舞厅,能证明的只有一个问题:年少敌不过多金。在梦里被我们最多性侵、在言谈中给我们最多意淫、新鲜、多汁的李晓丽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张宇的怀抱。而我们只能和李晓丽的两个死党美女打擦边球。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感谢张宇感谢李晓丽,让我们并不青春的日子变得五彩缤纷,像墨漆的夜里放起了绚烂的礼花。
上班,吃饭,然后上舞厅。之后是个分叉,像一条道路的两个方向:张宇和李晓丽去开房;我和马文掏了一把妹子的小蛮腰,然后回宿舍,作长夜撸。间或某些时候,也面对面的看着张宇那张空铺,隐晦地拼命笑,并终于在无趣中睡着。
三、被挤扁的脑子
原本,日子就将这么过下去,毫无悬念。但是某日,我和马文一起认定:张宇疯了。
因为张宇破天荒地跟我们回到宿舍。本以为他是厌倦了李晓丽的美丽富饶,或者根本原因是体力不济,回来养精蓄锐。其实,我们宁愿相信后面一种猜测。但张宇说了一句话,石破天惊。具体表现为:正在洗脚的我打翻了盆子以及隔壁商铺的马文差点儿踏断了便梯,从二铺上滚下来,喝道我的洗脚水。
我们在干这些事的时候,张宇既不脱衣服,也不换鞋,而是于床沿边危襟正坐,仿佛等着拿这一句话来吓唬我们:我准备和李晓丽结婚了。马文比较暴躁,还为差点掉下床而恼火:去你妈的,脑子被门挤了?我则踩着半边空盆,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张宇发马文的火:你丫不想活了吧,骂我!
马文毫不理睬他的愤怒:就是骂你,咋了,脑壳子像尿壶一样,咋不装点好东西?
张宇伸手就要去抓上铺的马文,我赶紧拦下来:别介,有话好好说。
马文嗤笑,不依不饶:老大,叫你老大是因为你年纪大,给你面子,真动手还怕了你?我看你不仅力气不如我,连脑子也不行了。
张宇当然知道,马文的拳头有钵子那么大,翻脸比翻书快,实在不是什么好对手。我赶紧插一句:老大,你是工程师啊,有钱有地位。李晓丽是啥?舞女?三陪?马文不过说话过激了点,都是为你好啊!
张宇听了我的话,又想来揪我:你说什么?李晓丽是什么?三陪?
我站着没动,笑笑,然后反问:那你说她是什么?白雪公主?伊丽莎白二世?
张宇动了动嘴,想反驳,却发不出声。马文冷笑一声:别理他,好心当了驴肝肺。
张宇颓然跌坐在铺上,口里呢喃:你们,你们不懂爱情。
四、停不下来啦
夜是最奇妙的东西,既藏污纳垢,又可推心置腹。
这一夜,成了斗争大会。我和马文,你一言我一语地教育起老大来。马文为了打击张宇,甚至说李晓丽长了双桃花眼,必定是风流的货色。我也苦口婆心:你跟她结婚,回去怎么跟你老娘说?别人会怎么看?你有没有想好,你们之间是爱情,还是短暂的渴求。我知道那时候自己就有艺术家的天赋,没把渴求说成肉欲,其实意思都他么完全相同。
马文不屑地说:你狗滴好色,玩玩就算了,要不是这娘们长的漂亮,你早跑了,谈什么狗屁爱情,狗屁婚姻?
我则接口道:老大,马文说话粗,但也不无道理。你离婚不也是因为出轨被抓?现在看到李晓丽还算漂亮,上了就上了,何必要谈婚论嫁?
张宇有点迟疑:我停不下来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和马文都淫荡的笑了,想起荷尔蒙释放的瞬间。但我们马上就停了下来,张宇的表情严肃而憧憬,像一个破落户中了彩票。
张宇坚持说他们是真爱,长吁短叹,而且引用杜拉斯的名言:我爱她年轻时的美丽,也会爱她以后饱受摧残的容颜。我都没好意思说他引用错了。
结果很奇妙,我们竟然输了。
当长夜将近,我和马文坐起来看着晨曦泛白,唏嘘不已:妈的,爱情其实还真是他妈美好的东西。
张宇则在大获全胜中安然睡去,像一只没心没肺的猪。
再去舞厅找李晓丽的时候,我和马文老实多了。毕竟,张宇是规规矩矩的恋爱,我们俩算什么东西,搞点暧昧,找点乐子而已。相比张宇,我们的形象是那么的猥琐和不堪。马文经常拍着大腿,叹长长一口气:妈的,我鄙视咱!
马文这一拍,常常吓着人,这一次就吓着一个。这个男人看上去温文尔雅,面白脸净,有着文化人的做派。他鄙夷地隔着两个桌子朝我们看过来。我能感觉出,他喉咙里冷冷地哼了一声,以表示对我们的不屑。
五、拐角遇见他
这个男人个子高大,面容俊俏,后来我们知道他叫阿武。我们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死在驾驶室里,看上去怎么也不像谋杀的现场。马文遗憾的是,警察们居然没有求证一下,案发现场有没有发生过车震。这个问题对警察来说,可有可无,简直不值一提。但对于我和马文,却很重要,确切地说是对张宇很重要。
当然,阿武没死的时候,我们并不认识,只是听说李晓丽认识。具体听谁说的,那只有张宇。但张宇又是听谁说的,不得而知。或许恋爱中的人们有着特殊嗅觉,比警犬灵上一千倍、一万倍。所以,当听说张宇说李晓丽可能有外遇,外遇就是这个阿武,我们惊讶不已。我们对这件事,没有进行求证,但我们选择相信张宇。因为,这个男人看上去比张宇帅两倍,钱也比张宇多,因为他居然有辆私家车。但是,我们不承认“外遇”这个词,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只得作罢。
这以后,我暗中观察阿武。他几乎和我们一样准时,舞厅开门即来,舞厅打烊下班,周五周六不休。我做了精确统计,李晓丽每晚有25%的时间,到台号为7的桌子,找我们跳舞或闲聊,20%的时间在阿武那桌,其他时间在各个台号穿插。所以,我觉得张宇和阿武势均力敌,而张宇略占上风。
还好,下班后的时间,李晓丽一般是跟着我们吃了夜宵,然后要么和张宇睡觉,要么一个人回去。近些天来有些不太妙,张宇回来睡觉的次数越来越多。开始,我和马文以为他已经审美疲劳,后来才知道他们开始吵架,一次比一次频繁。
一天夜里,我们又一起去吃鸡架。所谓“鸡架”,就是减肥减得过火的鸡,只要一只最小号钢精锅就可以装的下,并露出一大截锅沿儿。鸡架很便宜,十元钱就是个锅子,豆腐蔬菜合起来也满当当的。一边吃鸡架,一边喝酒,再加上一边调情,就是一个无比美好的夜晚,现在回味起来,比纯粹的做爱过瘾多了、有趣多了,也风雅多了。
正当我们喝得起劲,马文的手也搭上小燕的肩膀,张宇忽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滚”。然后是李晓丽忽然站起来:走就走,有本事以后别找老娘。坐在外边的我,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拉住李晓丽肥腻而柔软的手:“嫂子,别走啊。”李晓丽腾开另一只手,死命掰开我的手,斗鸡一般抖着冠子,昂首挺胸地走了。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指都被她掰红了——这娘们该是使了多大的劲儿啊!
小燕一旁不屑地说:你们唱哪出啊,一个大男人不会哄哄女人啊。张宇低头喝酒,头也不抬,闷出一句话来:你帮我带句话,我明天还去舞厅,她要是不来,就永远不用碰面了。
我以为这不过是张宇火头上,肚子憋狠了,闷出的一个屁。后来想想,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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