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停下·033】远去的鱼

西楼慢饮

       乡下的老家，门前有一条小河，小河不大，宽处几竹竿，窄处一两丈，河的两岸，绿树成荫，河水长年波光粼粼.
       小河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鱼多！每每说起鱼来，父辈们就啧啧：架起鼎锅去抓鱼！ （鼎锅：生铁铸成的菜锅，那时铝锅是舶来品叫洋锅，火柴叫洋火，煤油叫洋油）意思是抓鱼象在自家水缸里抓一样容易，只要湿了脚，就有鱼上桌，虽有些夸张，但反映了那时的鱼情。
       小河的水源自于大山深处，七拐八湾，婉绵延几十里，来到村前。河水清澈透底，水质纯净甘洌，村里的人们常取来直接饮用，这样的水质适合鱼的生长，河里的鱼，肉质细嫩爽滑，味道鲜香，百食不厌，小河的两边是稻田，那时候国家不生产农药化肥，杀虫用的是辣椒水，肥料用的是猪们牛们的粪便，纯天然有机肥。稻田也是鱼们生长好环境，每到下暴雨，鱼就顺着漫过田埂水自由游走，最后聚集到小河。鱼们就在河里一代一代的繁养生息。
      三四岁时，我们就到河滩边浅水处抓鱼，小脚颤颤巍巍踩在河沙里，一条洗澡帕扯住四个角就是一个渔具，连水带鱼捞起，待水滤干了，就露出黄豆大的小鱼小虾，装进玻璃瓶里，小心呵护。七八岁时就开始到深水区抓鱼了，河边的孩子好似天生就会游泳，夏天里一群放牛娃，把牛赶到河滩边，然后连衣带裤跳进河里尽情嬉戏，打水战，吊在垂到水面的柳树枝打秋千，完了，把湿衣服挂在树枝上，开始抓鱼，河边的树兜下，鹅卵石之间缝隙里，是鱼喜欢躲藏得地方，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双手从左右方向一聚拢，就是一条，偶尔惊扰起一尺多长的大鱼，跃过头顶，溅起满眼的水花，抓到的鱼用树枝串成一串一串，煞是好看，待到自己满足了，挂在树上的衣服也干了，然后穿上衣服赶着水牛，哼着不是歌曲的歌曲，往回走。抓回的鱼吃不完，就放在簸箕晒成鱼干，或用火熏成腊鱼。一年四季，鱼满餐桌，说也奇怪，鱼多了，连家里的那只猫，也变得挑剔，对不上眼的鱼，蔑斜着眼睛爱理不理，这可是现在人们求之不得的野生鱼啊。那年月，鱼是不敢卖的，卖也难卖掉，家家户户都有鱼，只要少数吃“国家粮”买一点，还要冒“搞资本主义”的风险。
    鱼多的年情一直伴随我读完了 小学，那一年课文出现了,伟人的语录。“农业学大寨”后，只见远处小河发源地山坡由绿色变成了土黄色，小河的水变得浑浊起来，又过了几年，山脚下又多了个造纸厂，不久一家氮肥厂又在上游的河岸上冒了出来，渐渐的小河的水流变得小了，河里的鱼也以年比一年少。
       十五岁那年我离开了老家，到外地读书，每次回都要到河堤上走一走，追寻我童年的梦，发现河里的水没有以前的清，水流没有以前那样大。鱼也没有以前那么多，满脑子的迷惑不解，但每次走的时候，父母都要给我准备一袋香喷喷的腊鱼拿到学校去。再到后来，父亲给我的鱼越来越少，母亲总是歉疚的说：孩儿啊，现在的鱼是越来越难抓了，等到下次回来再多拿一点吧，一脸无奈的表情。
    小河的水艰辛地流淌着，不觉离开老家三十余年，父母已安息在老家的一土堆里，老房子也坍塌成一堆瓦砾。清明节成了我回家唯一的因由。每年的清明节，当车开到小河边，我都会停下来，河已不是原来那条河，弯弯曲曲的河道被硬生生地拉扯直，依附在一条水泥公路边，河道已是鹅卵石的天下，河水被挤成一缕小小的细流，奄奄一息，随时都有断流的危险，绿色的河堤换成了水泥路，河堤大树也没了踪影，取而代之是一排冰冷的电线杆，凝望这番情景，一股悲哀从心底升腾起来。
     广袤的大地，人流如鲫。也许，在人们感叹自己改造自然，征服自然地能力时，鱼们确在咒骂，你让我断子绝孙，我让你们的子孙吃不到野生鱼，不知道人流如鲫是啥意思。
    小河在我记忆里流淌，鱼们已离我远去 。

西楼慢饮

凑个数

西楼慢饮

一篇朴质的文字，病句和错别字是一大亮点。
老了，脑子不好使。
眯一会儿。

不会翻跟头的猫

小河的水艰辛水地流淌着，不觉得离开老家三十余年，父母已安息在老家的一抷土堆

醉笑陪君三千场

欢迎西楼慢饮。感谢支持活动。

{:soso_e160:}给你上杯茶，您慢饮。

不爱和尚

我老家也曾鱼情勃发，现在却是…欢迎西楼

西楼慢饮

不会翻跟头的猫 发表于 2013-11-9 10:23
小河的水艰辛水地流淌着，不觉得离开老家三十余年，父母已安息在老家的一抷土堆

{:soso_e160:}谢！
亮点被你发现了{:soso_e113:}

西楼慢饮

醉笑陪君三千场 发表于 2013-11-9 10:30
欢迎西楼慢饮。感谢支持活动。

给你上杯茶，您慢饮。

{:soso_e160:}谢！

西楼慢饮

不爱和尚 发表于 2013-11-9 12:09
我老家也曾鱼情勃发，现在却是…欢迎西楼

每每看到餐馆推出野生河鱼，野生菌时，就恍然大悟，原来我们那时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都是人类作的孽！{:soso_e160:}
谢谢版主！{:soso_e160:}

临街卖酒

     过去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它的不可复制性。所以楼主笔下的河流和鱼，也就在记忆里绚烂了孩子们的整个童年。小河是过去的故事，被时代大潮推动的着的我们再也回不到儿时的故乡，街道，房屋，甚至人，都已经不是旧日模样。
   很棒的散文。

楚天风云

{:soso_e179:}

西楼慢饮

临街卖酒 发表于 2013-11-9 21:08
过去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它的不可复制性。所以楼主笔下的河流和鱼，也就在记忆里绚烂了孩子们的整个童 ...

谢临街卖酒如此精妙的点评！{:soso_e160:}{:soso_e163:}{:soso_e163:}

西楼慢饮

楚天风云 发表于 2013-11-9 21:40

{:soso_e160:}{:soso_e163:}{:soso_e163:}

香樟树下

小时候每个村都有一条小河，清澈的流淌，里面有小虾、小鱼，夏天孩子们光着屁股在河里摸鱼捉虾，冬天河上结了一层薄冰，孩子们在上面打陀螺、滑冰！再也见不得那样清澈的小河 了

西楼慢饮

香樟树下 发表于 2013-11-10 10:37
小时候每个村都有一条小河，清澈的流淌，里面有小虾、小鱼，夏天孩子们光着屁股在河里摸鱼捉虾，冬天河上结 ...

{:soso_e160:}嗯，有时候真想回到那个时代。

不爱和尚

好文顶一个{:soso_e157:}

随风飞

很神动，很怀旧，很质朴，很迷银。叙述得很有质感。鱼的变迁，折射出了，人们对自然的破坏。{:soso_e160:}

西楼慢饮

左手之方向 发表于 2013-11-10 22:45
虽然这样的文章一读开头就知道结尾，并且还知道这类文章是要反映一个什么主题，但还是平静的读完，因为这 ...

{:soso_e160:}谢留墨！

西楼慢饮

不爱和尚 发表于 2013-11-11 10:14
好文顶一个

{:soso_e160:}谢雅赏！

西楼慢饮

随风飞 发表于 2013-11-11 18:10
很神动，很怀旧，很质朴，很迷银。叙述得很有质感。鱼的变迁，折射出了，人们对自然的破坏。

{:soso_e160:}解读的很动人{:soso_e179:}

开的是寂寞

刚出去玩两天，俺哥就整出这么棒的文文了{:soso_e113:}

开的是寂寞

人走累了，总会停下来找个心安的地方。

西楼慢饮

开的是寂寞 发表于 2013-11-12 08:14
刚出去玩两天，俺哥就整出这么棒的文文了

{:soso_e160:}{:soso_e163:}

西楼慢饮

开的是寂寞 发表于 2013-11-12 08:20
人走累了，总会停下来找个心安的地方。

嗯嗯，极是！{:soso_e157:}

玉碧萝

{:soso_e160:}

玉碧萝

{:soso_e160:}

死火

{:soso_e160:}

油纸伞

很真挚的文字，喜欢。{:soso_e179:}

西楼慢饮

玉碧萝 发表于 2013-11-16 18:18

{:soso_e160:}{:soso_e163:}

西楼慢饮

死火 发表于 2013-11-17 19:51

谢大师来赏{:soso_e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