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打了一个酒嗝,跌跌撞撞地进了王婆的茶水铺。王婆正在熬茶,一缕青烟绕过王婆沧桑的脸飘向屋顶。武二稳住身子,说:“俺来了,也不招呼一声。”
王婆眼皮都没抬,脸色平静地说:“来了就坐,又不是什么陌生·的人?”
武二站了一会儿,才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武二打量了一遍屋子,一股冷风正穿透茶铺的木板吹进来,武二不禁打了个寒战。“你知道我今天干什么来了吗?”武二说。
“ 知道,你不是来喝茶的,为情而困。”王婆淡定地说。
“ 为谁情而困?”武二说。
“为你嫂嫂金莲,你现如今是食了鸡肋。”王婆答道。
“ 屁话!”武二一掌拍在木桌上,将桌上的茶壶弹起打了几个转。“你个长舌妇,金莲乃我嫂嫂,我岂能对嫂嫂动心,那不成了乱伦吗?”武二拿起桌上的茶杯,愤怒地摔碎在地上。
“武二爷别动怒,有自然有,无自然无,心无杂念,用不着伤了肝气。”
武二稍微收敛了一下说:“调查你多日了,你也不是一个良善之辈,你这些天就没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吃斋念佛,平日干的都是积德行善的善事。王婆抬了一下浮肿的眼皮,死死地盯着武二说:“你敢拍着胸膛说,你这官人,就没做过糟粕之事?远的不说,对嫂嫂金莲没有私心杂念?”
“ 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岂能做那种肮脏的事情?”武二一怒而起,面前的木桌被武二一拳击破。
王婆颤栗了一下,嘴角蠕动着,但却没有发出声响来。王婆眼皮耷拉下来,拾起火钳开始捅火炉里的炭火,炭火将王婆的脸映成酱紫色,王婆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 王干妈,你说我嫂嫂那个人怎么样?”武二长出了一口气,口气缓和地问。
“金莲是个绝色的女子,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如果这辈子遇见的不是武大而是你武二,她的命运将会是值得炫耀的。”王婆深有感触地说。
“嫁给我哥武大就委屈她了?用不着她抛头露面日子照样滋润?”武二说。
“滋润的要表现在脸上,你觉得金莲幸福吗?”王婆盯着武二的眼睛问。武二下意识地低下头,口里喃喃着听不见说些什么?突然武二抬起头,怒道:“可她是个娼妇,和西门勾结成奸,早就该死。”
“那是没有遇见英武的武二爷你呀,要是早遇见武二爷你的话,满说个西门,就是东门,南门,金莲正眼也不瞧,是不是这个道理?”王婆微笑着看着武二,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滴溜溜乱转。武二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划过一丝满足后看着王婆说:“王干妈?听邻里说,你能掐会算,你能算算我的前程吗?”
王婆点点头,掐指一算,脸上划过一丝凄凉。武二紧张地问:“咋了?”
“你前程堪忧,今世无妻无子,而且不久会有牢狱之灾。”王婆忧虑地说:“金莲跟你也不会幸福的”。
“胡说,纯粹是无稽之谈。”武二哈哈大笑起来,“我是打虎英雄,阳谷县水人不知谁人不晓,又是阳谷县捕头,前途一片光明。不说娶金莲那样不守妇道的妇人,就是金枝玉叶也不在话下。“武二豪壮的笑声惊落了屋椽上的尘土。
“你无妻无子!”王婆斩钉截铁地说:“命里注定的。”
“你还胡说,我是武捕头,许多大家闺秀门槛都踢烂了,我还不稀罕呢。你敢说我无妻无子?”武二一把揪住王婆的衣领,扬起铁拳在王婆面前晃动着,“你说,你快说,你卦不灵,算错了。”
王婆紧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命里注定,你改变不了。”
武二一记拳头,王婆的脸上开了花。王婆抱着脸声嘶力竭地豪叫开了。
“你说,你的卦算错了,还有那个金莲,我根本就没正眼瞧过她,我看不上她那个骚货,快说!”武二又一次扬起拳头。
“你骗不了你自己,你只有和金莲这一次擦肩而过的缘分,那是你唯一的一次,。”王婆裂开流血的嘴,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王干妈,你倒是说啊,我都是捕头了,是不是前途一片光明。我没稀罕金莲那娼妇,有许多大家闺秀都提亲来了,你说呀,你说了我会饶了你,给你银子。若果还要说这些,我断然要了你的狗命。“武二说着从腰间抽出腰刀架在王婆的脖子上。
王婆筛糠一样颤栗着,“我是怕死,但是我不能违背良心说瞎话,金莲是喜欢你的,你也是爱她的,虚伪是你的心魔,你会为此而痛苦一辈子的。”
“这不是你心里话,你的卦不灵。你猜我今天真正的目的?”武二气愤地吼道。
“老身我已经算定今日非死无疑,让我安慰你,没门!”
“哎呀呸,气死二爷了。”只听见刺啦一声,王婆只觉得脖子一热,身子便瘫软在地了。
武二将腰刀在王婆的衣襟上划拉两下,然后提着腰刀直奔金莲的住处,武二边走边骂道:“二爷还不信邪,凭爷这英武本色,还讨不着老婆。
武二上得木楼,看见金莲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武二也不答话,腰刀朝着金莲高耸的胸部插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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