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耳根子一热 于 2013-9-1 21:09 编辑
早上醒来时习惯扭头看看窗帘。六点多,窗帘上已透着阳光,不耀眼,不灼热,但是不容分说地存在,温婉和煦。
去食堂。路两旁绿化带里的苗木很长时间没有修剪了,乱蓬蓬的四散着,多天不下雨,地表干成了灰白色,枝干边上的杂草也瘦小枯干,全无精气神,大门边的那棵桔子树倒是依然繁茂从容,青绿的桔子满满地绿了一树。
食堂的人前两天在路上捡到一只鸭子,可能是哪家喂的鸭子走散了,鸭子身形矫健,毛色紧致发亮,翅膀总是在小幅煽动,不知是热的还是害怕。鸭子在洗碗间里被囚禁了两天,开始时不吃不喝,以绝食相抗,但也不过坚持半天功夫而已,人看的时候它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半天过去,给的米饭已经少了半碗,终究是个小禽兽,脑容量有限。
去的时候,看见厨师小陈左手抓着鸭翅膀,同时把鸭头反扭过去,脖子凸出着,右手拎着菜刀往厨间走,看见我,就叫我去看杀鸭子,我顿时后背闪出一阵寒意,胳膊上汗毛竖起,反身出去。
打小就怕杀生。小时候,被家里分配养了两只山羊,一只叫大毛,一只叫小花,小花我只能偷偷叫,因为我表姐也叫小花,我恨她,那时候家里穷,总是吃不饱,半夜被饿醒我拿出省下的红薯时她总掰走一多半。晚上放学后我就到后山上放羊,同时还要割一背篓草作为它们的夜宵,在那清亮的月光下,弯弯曲曲的山间小道上,大毛走在前面,那个小小少年背着背篓在中间,小花紧紧跟在我身后,羊蹄走在石板上,嘚嘚清脆地响。
养了整整一年,大毛和小花长得肥壮美丽,每天傍晚老远听到我的脚步声就咩咩地呼唤我。有天晚上,我去羊圈,发现只有大毛一个,小花呢?我惊慌失措,跑房前屋后地找,可是到处没有,突然,好像有什么味道,我循着找到了厨房,看见小花被吊在树桩上,舅舅正在剥羊皮,小花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我一声大叫,瘫坐在地上,舅舅听见了赶紧过来抱起我往外走,我嚎叫着踢打,舅舅把我放在床上,我滚到地上歇斯底里嚎叫……没过几天,大毛也没了。
后来杀猪,牛,狗,鸡……知道了山里人家是没有宠物这一说的,养这些都是为了吃肉的。只是一直害怕看见那个场面,从心里感觉发冷。
再后来,看动物世界,看狮子跃起扑到黑斑羚,断气喉,尽其肉;看斑鬣狗的残忍杀戮;看大白鲨的嗜血成性;看鳄鱼的死亡翻滚;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这个世界残忍的不止是人类。
中午,啤酒鸭款款被端了上来,小陈特意给我夹了一个大腿,我三下五除二咽下去,好吃!嗯,玛德,怕归怕,吃归吃,我又不是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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