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300年,唯一战神,留下一路柳荫 题记:西域西域,边疆边疆。 远古据说是有战神的。夕阳荒漠中,一片不毛之地,一副铜浇铁铸的身躯,一个人,一口锋刃残缺的大刀,迎着另一位王者驱驰而来的五部兽族战士,目光炽烈而纯净。那是蚩尤在等待最后的死战。 空寂的山岭间,一个人,一面盾牌,一把巨斧,向着苍天挥舞,哪怕是已经失去了头颅,仍然挥舞。那是刑天在延续他生命之后的战斗。 战者,未必就是战神。甚至善战者一样未必是。 在我觉得,战神应该是一种单纯的人,他的战斗理由单纯,战斗意志单纯,他的战场即便千古之后抽去了初始时的是非对错,仍然光华不减,那一腔简单的灵魂仍然山岳般不可遮掩。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被简单的记住,被酽烈的祭奠。 战争的理由、战斗的理由,都很难简单,要复杂起来倒是很容易-----制度的,信仰的,宗教的,人权的,利润的,打什么旗号最合适就打什么。在这个学问已经廉价成地毯菜市场的世界上,总会有充盈的智慧去把任何高贵的简单拉扯到浑浊的复杂中去,并包裹它,掩埋他,使人群再也想不起还曾经有过它和它的简单高贵。 战神,就慢慢成了传说。 ………………………. 同光,阴霾的浓厚性空前,似乎最有理由让一切简单的高贵消声觅迹,让一切浑浊的源自私利和怯懦的复杂普世化,合理化。并经由这些也能把自己解释成智慧的手最终埋葬掉整个中华。这本是一个不会出现战神的时代,甚至连战士都稀缺。 但是奇迹往往就产生在即将彻底的阴霾之中,诚如孤星穿透彤云,更显得孤傲璀璨。或者反过来说,也许正是因为这份光华过于耀眼,才会使那片浓稠的阴暗中深厚的危机显得明晰,才有可能被后人记住。 ………………………… 白发征西,一个月纵横三千里,抬棺出战,六分之一江山得以重归。 那只决死而战的军队相比于世界是落后的,那只军队的首领是一位老人。一个无论年龄还是事功都不该再有单纯理由的老人。 但就是在那已经渐渐羸弱的胸膛里,依旧有岩浆,喷涌而出的依旧是再简单不过的雄浑----家国危难,这,可以,因为这是世界的合力,需要持久的坚守,慢慢的抗衡,但眼睁睁看疆土分崩,这,不可以。 会说不可以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因为只要划拉就总能找到“可以”的理由,有些理由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充满见识,充满智慧,充满技术性远见。要在这样漫天遍野的“可以”的声音之中坚守住那份简单的“不可以”实在太难了,哪怕只是说说都太难了。但在这位老人不只是说说,他以年近古稀的臂膀,一肩挑起了整个江山的痛。 …………………….. 江山之痛,是要用血来洗的。用最简单,也是最宝贵的血来洗涤。 ……………………. 我相信他在林公墓碑前徘徊的时候,心中是矛盾的。已经长眠在此的那个人曾经和他有过一次郑重的、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托付。现在,自己来祭奠,更是来禀告,祭品看似足够了,百年来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祭品,就连以后会不会有都很难说。但他总会觉得还少了东西,以他的才华他一定知道那少了的到底是什么。石碑无言,沉重无比,面对那上面凝铸的期待,他无以承诺,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战斗,直到那个汉历的七月来临。 …………………..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在那个抬眼看不到苍穹之光的年代里,有一位老人是以战士的身份,带着战神的荣耀和坚守,魂销在西北的营帐之中。 那个七月的夜,堤岸崩塌,民无伤。 如果真有预兆这回事,我想这样去解读:华族的祖先在无声的告诫自己的后人,总有些人即便死去了,也会用魂魄去抵御崩塌,保我疆域,佑我苍生。祖先很可能也在告诉我们,这样的魂魄很少,很少。 信笔写去,很难收住,总得有个结尾。既然本文无文体无观点只是煽情,那不妨索性在结尾处再煽一次,抄录一首我至今不敢确定具体字眼是否准确的诗,尽管文字我不确定,但我觉得它特别适合静静地朗读,默默的高歌: 大将筹边人未还,湖湘弟子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