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一些事】—35 十年 [复制链接]

暮雪

主楼

发表于 2013-4-30 06:2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素素和我一起长大，柔弱白净，让人怜惜，在学校很受男生喜欢。

第一次认识长筒丝袜啥样，就是在素素的小卧室里，这丫头天生会打扮自己，鼓捣很多擦脸的粉饼雪花膏啥，而那时，对于女孩子需要什么，我傻乎乎的近于白痴，一无所知。那年，中学毕业，我考取了中专，素素落榜了，但这丫头一点也不着急失望发狠，因为她恋爱了，和班上女生公认的一位帅哥，两人正好的蜜里调油一般。

帅哥楠楠人聪明，是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只可惜，家贫，姊妹多，父亲又早逝，楠楠以孝顺母亲出名。对母亲，从来是百依百顺。

我离开老家，到了省城读了三年中专。期间，素素和我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她没有保留着向我诉说着，她的幸福和甜蜜。两家相隔几里路，两人偷偷去小树林约会。素素的父母是开明的，当男方托人来提亲时，痛快的答应了这门亲事。中专毕业后那年，我参加了他们风光的婚礼。素素的父母心疼女儿，听说，婚事费用大多是女方出的钱。

结婚后，夫妻恩爱，很快有了可爱的宝宝。为了养家，还要顾及几个弟妹的念书，楠楠出去打工到外地，楠楠心疼素素，把她母子托付给自己的母亲照顾。素素带着孩子和婆婆居住，素素贪玩好打扮，节俭的婆母看不惯，慢慢婆媳有了矛盾。

回老家几次，母亲和我叹气说起素素，素素和婆母吵架后，抱着孩子住了娘家几次。楠楠一味护着母亲，夫妻关系渐不好，一次大吵过后，两人冲动的去离婚，被调解人员劝回，两人灰溜溜的抱着孩子回来，婆婆却不以为然。

小妹出嫁，因为陪嫁，夫妻二人又大吵，终是因为经济差些，楠楠想要面子，素素难以接受，这次竟真的分开。众人都劝解二人复婚，楠楠的母亲却坚决不愿意。楠楠无奈，只得依从母亲的安排，后通过换亲，再次成亲。妹妹到了别人家，换来一个新人，妹夫好逸恶劳，妹妹回家几次哭诉，楠楠欲哭无泪。

素素带着儿子住到娘家，盼着丈夫把娘俩接回，却盼来他很快成亲的消息，她一病不起。母亲打来电话，我回去看她，在当年那个小闺房，憔悴不堪的素素抱着我，大哭不止。


一年后，素素再嫁。

听人讲，楠楠与新的妻子关系不冷不淡，但新妻子和母亲关系更是糟糕，盛气凌人，母亲小心伺候，再不敢还言。楠楠思念素素和孩子，度日如年，性情变得寡言少语。又有了一个儿子，他却无任何喜悦，开始了和妻子的不断争吵，或是整日沉默不语，静的吓人，在夫妻一次激烈的家务争吵中，他拿刀伤了自己。已经嫁人的素素，疯了一样的跑来看他，被众人拉住。

楠楠疯了，在一个夜里。不久，妻子偕子改嫁。

素素新的家，丈夫待她很好，为了善待孩子，再不要自己的孩子，她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素素偷偷回去看了楠楠几次，回来只是哭泣。楠楠已经不记得她，不认识任何人，再后来他被自己的妹妹接走，离开了老家。十年后的同学第一次聚会，大家提起楠楠和素素，相对无言。曾经他是多么俊秀腼腆的青年，曾经他们当年的树林约会，让我们多么羡慕！

这个初夏的午后，我和素素安静的坐着，聊着彼此，我小心地绝不去碰触过去。素素肤色依然白净，还有些恬淡。一时无语，她突然吟诵苏轼的那首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她轻轻背诵了几遍，没有提起从前一句，眼泪慢慢盈满她的眼眶。


孩子们正在窗外嬉戏，两个男孩开心的在太阳下笑着，那个孩子多么像楠楠。

素素, 百依百顺, 梦中情人, 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