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心朴如简 于 2013-2-20 12:13 编辑
在我们的人生经历中,总有一些人不请自到闯入你的生活,与我们血脉相连,也与我们怨恨交加;与我们休戚与共,也会与我们反目成仇。“穷在大街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些人,就是我们人人都有的亲戚。亲戚是人间冷暖的晴雨表,也是洞悉世态炎凉的一扇小窗。 每年春节回家,有几家亲戚是我必定要去看看的,还有我的初中语文老师,一位年近八十清贫的乡下知识分子。老家在村里是一个大家族,我家老故(指多年走动的老亲戚)亲戚也颇多。如果每家亲戚都要登门,短短的几天假期是不够的。哪些去,哪些不去,我多年的原则是:对自己过去有过帮助的,家里生活困难的,生了大病的,家中有小孩子正上学的。对这些亲戚时间再紧,我也要去登门去看一看。所以,今年我计划去以下几家:语文老师家,姑奶奶家,二姨家,小学同学家。
阴历28日自省城返家时已近薄幕时分,弟弟一家已从郑州早几天返回。在家简单吃点东西后我就去大伯家,大伯十年前在省城做过一次大手术,身体恢复很好,可我还时常担心他的身体,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去看大伯。临出家门时,弟弟塞给我一盒芙蓉王香烟,说是在街里遇到村里人敬让一棵烟,我说村里人都知道我不抽烟不带也罢。弟弟和母亲笑我还是不懂人情世故。在老家不要这些礼数也罢,离家近二十年,我感觉我还是老家村里的一个小孩子,既然回老家了,想干啥就干啥,任意一回又何妨呢。
雪后的街里,烂泥满路,原本是沥青石子铺路的街道,一点也看不出原来路面的颜色了。街两边不时看到年久失修无人居住的旧宅院,这些老院子,如同一个个迟暮的老人立在风中,是在等待什么还是在回忆什么?物旧人非,想当年,这些宅院,承载过多少欢声笑语。如今,满院荒草,早没有了烟火气息。我们村紧靠通往省城的一条省级公路,这几年随着公路的一次次拓宽,村人也把房子建在了路边,头脑精明的开起了百货超市或者饭店什么的。昨近年关,走在街里竟然很少遇到几个大人,不时跑来跑去的几个小孩子,我一个也不认识了,只能从似曾熟悉的脸面上揣摩是哪家的孩子。
到伯父家时,大娘正在院中杀鸡,伯父说杀的是一只不下蛋的老乌鸡,在乡下过年也不舍的杀正下蛋的母鸡。伯父在西厢房盘了土炕,房间有了暖意。老家过冬本没有烧炕的传统,这些年农村做饭用上了液化气,原本烧锅用的田里的柴禾就剩了下来。家有老人和孩子的,就学了外地人在家中盘了土炕。伯父身体硬朗,令人欣慰,偶尔还喝些自泡的药酒。伯父在我们村里算得上有文化的人,上过高中,当过镇办企业的会计,企业倒闭后,年过半百又回到村里务农。由于我两个堂哥都因种种原因各散过一个对象,原本殷实的家境日渐拮据,十年前一场大手术又几近花光了家底。伯父性格善良但懦弱,有一肚子文化,打一手好算盘,却无用武之地,在乡下过着清苦的日子却不失生活的情趣。院中载着几株花木,一棵冬青被修剪成小树,郁郁青青,给小院平添了几许绿意和生机。给伯父带的过年礼:一盒西洋参,一包新疆大枣,一包东北木耳,一包桂园。
自伯父家返回时已是掌灯时分,村里人家灯火渐次亮起。街里的孩子们还在追逐嬉闹,我远远的看着他们,仿佛看见了童年的自己,我也曾经是他们中间的一个小屁孩啊。他们中的一部分人,长大后注定也要远离故土走向远方。老家,是几代人记忆的重叠与收藏。走的再远,也始终会把老家放在心上。
明天就是29了,由于今年没有30,在家仅有的几天里,我想多去走走看看。我想趁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去看看在镇上居住的我的初中语文老师。(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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