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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安小茶 于 2013-1-25 09:58 编辑
十三岁的那个年
文/安小茶
要过年了。老妈打来电话,问我买好新衣服了没。我问她今年大年初一天气怎么样,我该准备怎样的衣服过年,是让它陪着我过冬呢还是一起迎接春天?
又想起13岁那年来了。那一年,也是过大年,我差点把我妈妈给弄丢了。
(一)
那一年,我犯上了严重的过敏性咳嗽,整日整夜地咳,撕心裂肺。跑遍了大小医院,未见好转。所以除夕之夜,我也被安排在了医院输液。因为当时流感猖厥,加上天气又忽冷忽热,所以里面人满为患,一派喧闹嘈杂。阵阵咳嗽声夹杂着小孩的哭闹声此起彼伏,难闻的药水味掺和着浑浊的空气扑鼻而来。
在输液室的一角,有几位外地人。挂着盐水的是一位民工模样,脸上写满了沧桑,在他的身旁,一个小姑娘正在喋喋不休地用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数落他:“叫你不要那么累,叫你不要那么累,怎么总是不听话!”“几次三番同你讲,只要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就好了,干嘛又跑到工地上去?”……
看来女孩正生着很大的气呢,一张秀气的小脸胀得通红,恰似树上一只熟透的苹果随时准备往下掉。旁边的父亲则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不住地点着头。突然,女孩话题一转,对旁边的妇女说:“阿姨,我爸爸过年的新衣服我已经帮他买好了,‘苹果牌’的,才166元钱!”“166元?”——见旁边的人都露出夸张表情,女孩一下羞红了脸,“真的,真是国际牌子!是打特价卖的。不信,等我爸穿上了你们再看。”
见女孩的脸一阵红过一阵,周围齐刷刷地安静了下来,都开始忙不叠地点头。这时,我看见老爸用力握了下老妈的右手,把嘴凑近她:“我是说生女儿好吧?”
哦,原来我妈不喜欢我呀?我心里开始犯嘀咕。恰好此时,护士来叫我验血。说来奇怪,从小打针不哭,输液不怕的我,偏偏特怕验血,怕那个钢笔头一样锋利的武器。每每这种时候,我都要作出垂死挣扎。可是我那个亲妈,总会拚命摁住我的小手,让我不得动弹。于是,我往往边哭边骂:“你个坏妈妈!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个坏妈妈!”那天,自认为已经过了大吼大叫的年纪,所以只是狠狠地白了老妈一眼:难怪那么狠心,原来一直想生个儿子呢!心里越想越委屈,老爸看穿了我的心思,立马过来拍拍我的头,许诺我大年初二去嘉年华玩。
(二)
以前每次去嘉年华,我都对那种疯狂的过山车敬而远之,不说别的,光从那上面发出来的阵阵尖叫声就令我心有余悸了。然而这次因为又长了一岁,加上正跟老妈较着劲,加上我和老爸都是自居有勇气的人,于是,甩甩衣袖,挥挥手臂,勇敢上阵了。
“叮呤呤……”一声清脆的铃声划破长空,我和爸爸握了握手,交换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凤凰”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缓缓地向前方爬去。到顶了,到顶了……“啊――”随着一声尖叫,“凤凰”开始飞了起来,它呼啸着向下俯冲。此时此刻,风像一块无形的纱布扑面而来,好象差一点就会要了我的命去,于是,我也闭上眼睛大声尖叫。每次俯冲的时候,都有一种要被甩出去的感觉,有一种要腾飞的气势。“凤凰”时而打转,时而飞舞,时而摇摆,一路咆哮着将尖叫声四处播撒。我也跟着大家尽情地呐喊,现在想想,应该是很棒的海豚音呢。
该下车了,工作人员说一律往左边下,而我已经被转得昏头转向,一个劲地往右边挪,在下面紧张观看的妈妈,冲上来将我拖到左边,一把搂在了怀里,我挣脱了……
(三)
接下来,我们三人又去玩了“疯狂射击”,这个游戏需要我们坐着操控舱进入城堡内的魔法丛林,用操控舱内的红外枪射击消灭丛林中的怪物,以此获得相应的分数。
一坐进操控舱,我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手边的枪,开始疯狂射击。我时而随心所欲地扫射,时而瞄准一个怪物激射,一枪不中再来一枪,不停地扣动板机,直到操作舱转过弯去看不到怪物为止。有时候手里的枪好像不听使唤,怎么也射不中对面的怪物,急得我直跺脚--可笑的是那时我还总纳闷谁在那里不停地跺脚,准是可恶的老妈吧。游戏快结束的时候,妈妈一脸无辜地开口了,“这怎么打啊?我怎么老是打不中啊?”她的声音在枪林弹雨中显得很渺小很遥远。大家玩兴正浓,谁也没搭理她。我刚想取笑她一番,身旁冷不丁窜出一个怪物朝我扑来,于是我又投入到激烈的战斗中去了。
游戏结束,我得了490分,爸爸370分,妈妈只有30分。她不及格,哈哈哈。
走出城堡的时候,老妈一个劲地埋怨自己的枪不好,看得出她感觉自己有些丢脸。
我呢,提着一只酸胳膊,默默地在前面走着,但脑海里还在不断地回忆着刚才疯狂射击时的情景。大概因为太专注了,我竟然连怪物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当然,一边还在为老妈的成绩幸灾乐祸,暗自窃喜……
等老爸拉住我问我妈妈哪去了,我这才如梦初醒:是啊,我妈呢?刚刚还在我身边,想牵我的手来着。哦,原来,我妈躲一边暗自伤心去了。
……
诶,快要放假了吧?我想早点回去陪我妈妈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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