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荥阳到了巩义的张老十老爷子家,张老今年90岁,属狗,老人身体思维也都很好,能清晰的回忆起自己是1939年在巩义的东一渠乡公所当兵走的,在七十一军87师260团二营机枪二连做机枪射手。使唤的是马克沁重机枪。团长姓谢,营长翟文报,连长贾善亭。参军后先到宝鸡,汉中,在那里训练了三个月。部队在成固过的年,然后到了甘肃的成县,恢县。来年八九月份开拔到成都,到昆明。在昆明过年,这时候是41年。然后到云南大理,部队由老军长11集团军司令宋希廉指挥。
老人家记得打的第一仗就是打的松山战役。以后打大坝,黄草坝,龙陵,县城,打劳动坡,马连坡,白塔山…..张老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说起什么也只是简单的叙述,地名,时间。一看就知道很敦厚的老人。老先生讲的这些部队行进打仗的地名我还是知道的,我听另一位71军87师259团的老人讲过,十分吻合。所以当张老说到白塔山的时候,我就问:那山顶上是不是有一座白塔呀。老人连忙问:你去过?在打白塔山的时候,张老左臂负伤,被子弹穿透,至今留有伤疤,说到这老人要脱衣服让我们看,天气太冷了,我们连忙劝阻。负伤在后面医院治疗后的张老在南阳老乡的介绍下留在了卫生队。隶属第三野战军军部医院。至到日本投降,47年回到家乡。
老人清晰的记得1945年元月28日滇缅公路通车到昆明。对于参加战争之惨烈,张老没一点描述,我可是知道一些的,问及那些日子,老爷子突然流泪了…不愿让老人难过,连忙扯开话头,问起老人在部队的军衔,老人说开始是二等兵,后来到下士,并且说了个词:驭手下士。当时没听明白,驭手这个词,连问两遍在三乐兄的解说下才明白,回程的路上三乐兄讲起一个关于英国炮兵的典故:火炮旁总有个士兵站立,大家都不知道为何,后来查操典才知道那是大炮由马拉的时候拉马匹的,马匹不用了,这个人的编制却一直没改编,于是就一直在,知道了就取消了很类似笑话的典故。张老所说驭手下士也是这个意思。
我们的到来张老还是很高兴的,老人说的关于战争我们或多或少能接上一些话,老人也就说的多点,比如机枪射击,老人就讲到一个我没听说过的“穿越射击”,就是用弧度越过某障碍打中目标,老人讲:用两个标尺调整好刻度就能,然后接连说起几个关于机枪射击的专业名词。谈起在部队,一年发两身衣服,不发鞋,要穿草鞋。张老的儿子张叔说,老人不爱和人聊天,宁肯去地干活也不去和人扎堆闲聊,很少见他说这么多。末了,张老自己说:那时候打的子弹可不止几箩筐,这些话和你们说,你们信,要是和别人说人家还以为咱在胡说呢。我是能理解这种状况的。老人问及我们有没接触到他们260团的老兵。看能不能有认识的,说完老人也觉得希望渺茫,不再问。
张老回到家乡,一直默默务农,一直到现在也没放弃劳作,孩子们担心劝他也没用,坚持自己生活,每天劳作。张叔家一张全家福要有30个人,很幸福的一大家子。老人回来后没有受什么冲击,一是因为家贫,另一个恐怕是和老人不爱多说有关。和三乐兄聊起来,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的命运和性格的关系,如见的薛老就因为坚持说的那句:国民党也抗战打日本所遭受待遇和张老这不爱多谈论的截然不同。想起很多年,我父母总不让我乱说,总说:你这胡说,在过去早打成X革命了。我是不已为然的,这辈子要是连句实话都不敢说,我觉得就多余活这辈子。当然,我这么说也许是因为我生活在这个年代,文明的进步让我不用遭受那些。如果换个时光我能吗?所有的假设都没有意义,但我坚信会有的,无论是在何阳的环境,如何的时光,怎样的代价,总会有真实在坚持。我相信这些,就如相信无论是如何的阴霾也无法永远遮挡住光明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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