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暮雪 于 2012-12-18 12:16 编辑
春色残褪的时节,我决定去风景城看牡丹。
当满城飞絮吹不尽我内心的烦躁不安,当淅淅春雨滴不透我绵绵的思绪,刻板的办公室生活,一片宁静的小城晨钟暮鼓声俞发引起我出门旅行的想法。
可是在风景城,硕大的牡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华贵大方,人群相互拥挤着,一片大园子里响着高音喇叭,到处是卖矿泉水的中年妇女,无聊的富丽应付着失望的我。我不知道是花看人还是人看花。风景是想象出来的。
我悄然坐上了回程的公共汽车。
车上没有多少人,我一个人坐在前面靠窗的位置。百无聊赖的我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我不知道如何打发这七八个小时寂寞的旅途。
车停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远远地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士在招手。透过前窗玻璃,依稀看见她皎好的面容和苗条的身材。
我的心砰砰地跳起来,我希望她能坐在我身边。一路上和一个佳丽交谈,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会起很大的作用。
打开车门,她环视了一下车厢,她似乎犹豫了一会,接着她把一个沉重的提包放在我头顶的行李架上,然后用纸巾小心地擦拭我身边的座椅,双手提了提刚过膝盖的银灰色的套裙,慢慢地终于坐在了我的身边。
对于她来说,可以说是不经意之间,随便的选择。对于我来说,可以说是窃喜。
我用眼睛的余光偷觑着她。她化了淡淡的浅妆。正是我喜爱的那种。扎着马尾松,三二缕留海自然地飘在光洁的前额,腿很修长,青青的血脉在长统袜包裹下若隐若现,白色高跟鞋里是美丽的脚踝,脸上显现出平和的安详的微笑,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富有修养的白领丽人。
她很自然地坐着,似乎并没有在意我的存在。我该如何和她搭话呢?
我正胡思乱想着,她好象有了一点不安。因为她侧转身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她双眉微皱,颇有点西施心口疼的样子。
是什么让她感到不安呢?我并没有轻薄的举动。我不是柳下惠,但我知道和女士相处的最起码的礼节。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越是想这个问题,越是想不明白。越是想不明白,越想抽烟。
对了,是烟,我的烟瘾特大,是我身上强烈的烟草味使她感到局促不安。
烟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你不能想它,你越想它,它就想伊甸园里的苹果一样诱人。
抽一支吧,我劝自已。为了一个不相识的红颜,又不是红粉知已,何必苦苦折磨自已?
我一会劝自已抽,一会断然否定。时间过去了二个小时,而这二个小时,真是度秒如年啊!
车子又停在一个不知名的村庄。那位女士收拾行李,准备下车了。使我不明白的是她打开了她那个沉重的提包。呀,里面满满的都是高级香烟。她拆开一条,拿出一包,伸出纤纤玉手递给了我:“一路上让你受委曲了,你烟瘾很大吧。你身上的烟味特冲,比我老公身上的味还冲。”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竟然没让我说一声谢谢。待我回过神来,她已然下了车,留给我的只是一个美丽的背影。
那背影渐渐地消失在绿色的原野里。
唐柳宗元《梅雨》:“梅实迎时雨,苍茫值晚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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