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 一千零一回之血仍未冷〉〉第二十六回：鼻祖

在水中央

〈〈水浒 一千零一回之血仍未冷〉〉

开篇词：

蹉跎岁月催华发，壮志未酬豪杰。金戈铁马扬威名，解甲归田日，孤舟垂钓时。

清茶浊酒邀明月，洒脱野鹤闲云。两袖清风凌云志，王侯将相请，昂首亦等闲。

　　小说虽然脱胎于水浒故事，但作者以自己的参详理解加以改写创作，注入了许多新的理念与元素。南平方腊，北抗辽国，剿王庆，破田虎，虽则事件多，战阵多，人物多，时间、地域跨度大，却安排得有条不紊；其间的庙堂算计、江湖侠义、儿女情长、战阵厮杀、神魔斗法，时空穿越，都写得鲜活生动，趣味横生。尤其是几个主要人物命运的安排和故事结局，对原著是一个完全的颠覆，别有新意。

　　小说取材于中国古典文学名著《水浒全传》的故事框架，以新的理念和视角重新书写这场北宋末年轰轰烈烈的“民间起义”，在还原历史现场中，通过人物和情节的演绎，再现了朝廷和江湖的博弈真相。体现了作者铺张故事、组织情节、刻画人物的能力。情节曲折生动，语言流畅，人物形象生动。有较强的可读性。

第二十六回：鼻祖

天边渐渐露出红霞，懒洋洋的小红脸从东方慢慢爬起来，柔和的晨光洒在鲁智深和武松身上，小鸟跳跃在丛林之中，吱吱喳喳欢歌不停。“哎，这觉睡得甚是痛快！”花和尚揉揉两眼，把懒腰伸开，道，“不想昨夜一把火，终把哪伙追命贼一网打尽，洒家难得睡上一个安乐觉。”

“只是江南之地如此辽阔，真不知何处觅得董兄弟与三娘小妹？”武松翻身而起，举目四望，尽是连绵不绝的青翠山林。“走，洒家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亦要把董兄弟与三娘带回梁山大寨。”花和尚扛起铁禅杖，雄赳赳气昂昂向前走去。

花和尚和武行者翻过两个山头，腹中早已擂起鼓来。“兄弟，洒家走不动了，你且前去打只野兔充饥如何？”花和尚一屁股坐在地上，卷起长袍抹汗。武行者二话不说，飞身跃上一棵大树，几个翻跃，已窜至树顶。武松张目探望，见山脚处升起一柱青烟，不禁喜出望外，快速滑下树来，扶起花和尚道：“师兄，山脚下有炊烟，我俩不妨前去借个方便。”鲁智深大喜过望，捡起铁禅杖与行者快步冲下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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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处，一座小草庐依着清澈溪流，烟囱冒着青烟，诱人的饭香徐徐飘来。花和尚与行者毫不客气，迈步上前，对着屋内合十道：“施主，过路的和尚前来化缘，望施主方便则个。”木门开处，走出一个猎户，上下打量花和尚与武行者一番，道：“两位大师傅从何处来？若不嫌弃小屋简陋，请进来歇歇脚。”武松二人道声谢，一前一后进入草庐。草庐内一个妇人正烧火做饭，灶边摆放着数只烧死了的大野兔。“大师傅请先喝碗水，干饭很快做好。”妇人往炉内掷入几块干柴，起身倒水给花和尚两人喝。
“这、、、、、、”鲁智深指指地上的野兔道。“不知何故，昨晚午夜后山失火，山顶上烧死百十人之多，我摸黑上山，捡得十数只山兔。只可惜两位大师不吃荤食，我这锅里还煮有三只山兔。”猎户把锅盖掀起，诱人的肉香扑面而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花和尚从怀内摸出一块碎银，塞与猎户道，“若是有点酒喝，更是不错。”
“有，有！好酒倒没有，糙酒倒有一葫芦。”猎户夫妇接着碎银，高兴得不得了，一人忙着在锅里盛兔肉给武松二人，一人忙着解墙上的酒葫芦。鲁智深与武松放开肚皮大吃酒肉，猎户夫妇见这两个和尚一阵风卷残云，把三只熟兔吃光，赶紧又烤了几只野兔给二人填肚子。
鲁智深吃饱兔肉，抹去嘴角肥油，心满意足道：“老哥，你家做的兔肉真是好吃！我俩在山上迷了路，老哥可否把我俩引下山去？”“这个不难，只是不知两位大师要去向何方？”猎户问。“我俩要去杭州走一遭。”武松接上道。“此去杭州有百多里路，山下常有马车经过，两位大师若雇上一辆马车，可免去一路的辛劳。”猎户答道。花和尚与武行者点头，在草庐内休息片刻，便辞别妇人，请猎人前面带路下山。
猎户把二人带至山下路边，并张罗了一辆马车给花和尚二人。鲁智深、武松再三拜谢，乘车往杭州而去。花和尚躺在马车上，不及片刻，早已呼呼入睡。“老哥，你这般大年纪，何故出来受这赶马车的罪？”武松坐到老马夫身边道。“听大师傅的口音，想必不是本地人。老夫早年丧妻，养有一儿，好不容易拉扯大，去年却被方大官人征去清溪洞做苦力，已一年未回。老汉年老体衰，家中无甚物，只靠赶个马车糊口。”老车夫叹气道。
“这方大官人是何来头？在江浙两地为何有如此势力？”武行者问。“老夫也不知这方大官人是何路神仙，只知官府中人对他也是十分惧怕。此人要征苦役，官府竭力而为；此人要征粮，官府大队人马到咱村庄抢粮。此人横行于江浙两地，累及百姓不下百万。”老车夫说着，眼角泛出半点泪光。“岂有此理！天下竟有如此霸道之人。”武松大怒，铁腕紧握戒刀，目视远方。
“师傅且莫生气，这方大官人如此为害乡里，皆为身旁一个叫忽来道人的出谋划策。此恶道虽为出家之人，却心肠狠毒，包藏祸心，秘密聚集数万之众，欲举大逆之事。”老车夫见武松眉宇之间透出侠义之气，把心里之话尽诉与武松相知。“哦？不知老哥此话从何得来？”行者问。“此皆出于乡邻之口，虽说并无实证，却非空穴来风。大师傅若是不信，倒也罢了。”老车夫挥起马鞭，赶马快跑。
“此马四蹄健壮，眼有神，毛发亮，实为一匹良驹。”行者赞道。“不错，不错。”老车夫见武松夸其马，脸上萎靡之色一扫而光，高兴道，“大师傅确有眼光，此马来自塞外，乃我儿他舅相送，本是给我儿娶亲的贺礼。不想我儿一去不回，唯留下此马与老夫相依为命，苦啊！”老车夫说着说着，不禁又动了真情。武松见此，只得以好言相劝。
看看夕阳西下，武松与鲁智深寻一家客栈住下，邀老车夫一同吃晚饭。酒肉摆满一桌，花和尚与行者大吃大喝，唯有老车夫看着满桌的佳肴，举筷不动。“老哥，肉是要来吃的，不是拿来看的。”花和尚夹起一块肥大的红烧肉，往老车夫碗里就塞。“谢大和尚！老夫许久没吃上如此丰盛的酒席了。”老车夫连声道谢，筷子夹着红烧肉猛吃。看着老车夫的窘样，花和尚与行者乐得哈哈大笑。
“老哥，来，喝碗水酒，晚上好好睡上一觉。”武松给老车夫满上酒。“谢两位大师傅。”老车夫举碗就喝，脸上乐开了花。“这里有点碎银，老哥，你且先行收下。”行者掏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塞到老车夫手里。“谢两位菩萨！”老车夫倒地就拜，万分感激道，“非是老夫贪财，待老夫儿子回家，此物足够我儿娶亲之用。”“这点小意思，老哥自不必放在心上。”武松与鲁智深一同把老车夫扶起，三人痛饮一番，方才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日上三竿，老车夫叫醒花和尚二人，三人在客栈吃过早饭，继续悠哉游哉赶路。马车又缓慢走了三天，两大罗汉养精蓄锐，回复往日力气。这日下午，远远望见杭州的城头，花和尚与行者正松得一口气，不想官道前方驻有官兵把守关卡，拦住了去路。“两位大师傅莫急，左边有一条小路可绕过此关卡，到得杭州城内。”老车夫一扯缰绳，要把马车驶去旁边的叉道。
“停！不想死的赶紧停下来。”关卡内冲出一队官兵，用长矛利刃截住了马车。“找死啊？！一见本大爷就想跑，车上莫非藏有反贼？”一个小头目气势汹汹跑来，一把扯开车帘，见车内端坐两个和尚。花和尚正要发作，武松一把按住，陪笑道：“官爷，我俩是过路的和尚，因见众位官爷正忙，未敢打扰，请官爷行个方便，放我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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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行个方便不是不可以。”小头目咧咧嘴，用手向后一摆道，“你等下车，马驹留下，且放你等过路。”
“官爷，发发慈悲吧，这马可是老夫心头之肉、、、、、、”老车夫苦苦哀求道。“休要罗嗦。”小头目一伸手，把老车夫扯下车去。众官兵涌上前，过来抢马。“官爷，行行好，行行好、、、、、、”老车夫满嘴是血，从地上爬起，奋不顾身护在马前。
“老不死的，大爷送你上西天！”小头目抽刀就砍。“休得无礼！”一只大手掌从旁搧来，把小头目的脑袋瓜打歪。众官兵正吃惊之时，铁禅杖如闪电般飞出，把小头目头颅铲断在地。“反了！”官兵大叫之时，两把戒刀早已跃过马头，照着官兵头顶猛斩而下。官兵猝不及防，几个官兵应声倒地。其余官兵正要反抗，铁禅杖已横扫到面前，把十数个官兵打得东倒西歪。
“不得了了，反贼杀人了！”关卡内看风的官兵高声大嚷，大队的官兵从营帐内持刀枪冲了出来。武松把老车夫抱上马车，挥鞭赶马就跑，鲁智深拖着禅杖，跟在车后护卫。官兵大声呐喊，围住花和尚厮杀，鲁智深大怒，舞动六十二斤铁禅杖旋风般向着官兵打去。
官兵何曾见识过如此神勇的罗汉金刚，一时躲避不及，被花和尚打倒一大片，胆小的官兵扔掉手中刀枪，拼命逃跑。花和尚打散追兵，提起禅杖，大步追上马车，后面的官兵虽是大声呼喊，却无人再敢上前追杀。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血不住从老车夫嘴角往下流。“两位大师傅，老夫不行了。哪些贼兵不会放过你们的，就把老夫放在路边，别耽误了大师的前程。”老车夫的气息渐弱。“老大哥莫要说此晦气话，有洒家在，还怕哪几个官兵？！”花和尚扶起老车夫的头。老车夫轻叹一口气，摇着头道：“老夫之死无足轻重，只是我儿，我儿、、、、、、”老车夫说着，情不自禁哽咽，大口的鲜血从嘴边涌了出来，最后望了一眼鲁智深，道：“我儿左耳下方有一块青紫伤疤、、、、、、”“老大哥，老大哥、、、、、、”花和尚眼睁睁看着老车夫合上了眼，两行英雄泪滚淌而下。
路边的野草丛中，老车夫长眠于此，两位好汉给老人家堆上最后一撮黄土。“就是这两个贼和尚，把他俩捉回军营去千刀万剐！”身后马蹄声响，大队官兵赶马杀到。“来得正好，看洒家如何招呼你等鸟贼。”
花和尚大踏步向着官军冲过去，铁禅杖所到之处人仰马翻、鬼哭狼嚎。镔铁戒刀带着武松满腔的怒火，如雪花般在官兵头顶飞舞，杀得官军星落云散，落花流水。官兵阵形大乱之时，武行者抢来四匹快马，把两匹马的缰绳递给花和尚道：“师兄，此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鲁智深收起铁禅杖，飞身上马，策马前奔。
官军骑兵见花和尚二人要逃，焉肯罢休，掉下数十具死尸，穷追不舍。武松与鲁智深慌不择路，策马往前狂奔，跑得四五十里路，见坐骑疲累，飞身跃至另一匹马上，官军骑兵没马可换，渐渐落在后头。天色暗下之时，背后再也听不见追兵的喊杀声，花和尚与武二郎人生路不熟，一路不敢停留，赶马摸黑穷跑。
好不容易跑到月上中天，四匹马累得口吐白沫，花和尚与武松在路边一处山泉停下来，放马饮水吃草，两人把手、脸洗个干净，取出干粮与酒葫芦，吞吃不止。两人躺在青石上休息个把时辰，方才上马，乘着月色，漫无目的，见路就走。
晨雾中，海边传来波涛拍岸之声，海风送爽，吹得花和尚二人昏昏入睡。武松将四匹马的缰绳绑在一起，两人趴在马背上，搂紧马脖子，各自睡去，任凭马匹自由前行。沉睡之中，清脆的钟鼓声在耳边响起，行者武松猛然扎醒，抬头望去，一座寺庙现在眼前，山门牌额上书着“报恩寺”三个金漆大字。“师兄，师兄。”武松把鲁智深轻轻拍醒。
“啊？官兵追上来了？看洒家杀它个屁滚尿流！”花和尚半梦半醒，用手揉眼，回头四顾。“师兄莫急，官兵不曾杀来，这有一座庙，我俩可以进去化缘，吃个肚饱。”武松手指山门道。“兄弟，此正合洒家心意，我等就前去打个尖。”花和尚拍着肚皮，哈哈笑道。
“师兄，这四匹马还是牵至寺院旁的山边吃草为好，即便官兵追来，也不易发现。”武松道。花和尚答应，两人赶着马往寺庙山边走去。武松寻了个僻静之处把马栓好，正要离开之际，花和尚指着密林深处叫道：“兄弟，何处传来如此美妙的肉香？！”武松定眼望去，果见数十丈外，冒出一柱青烟，飘来诱人的香味。花和尚不管三七二十一，拨开草丛就往里走，行者怕生意外，手握刀柄，尾随其后。
火光闪处，三只肥兔滴着肥油，烤得噼啪作响，两个猎户模样的人正往火里添干柴。“阿弥陀佛，真的是香！”花和尚大步迈向前。两猎户吃了一惊，跳后几步，手执钢叉瞪着花和尚二人道：“你，你等是何人？”
“过路的和尚，见山中冒烟，故前来查看。”花和尚望着烤得将熟的兔肉笑道。两猎户见和尚与行者并非恶人，心头大石放了下来，扔开钢叉不屑道：“和尚，有何好看的，不就是烤几只野兔而已，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下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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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赶了一夜的路，现腹中饥饿，欲向两位施主化缘。”武松合十道。“你这和尚化缘也不看看地方，我们都是穷猎户，身上有何物可以给你俩？欢喜的话，各拿一只烤兔去吧。”一位猎户甚感晦气，信口开河道。“谢施主！”鲁智深与武松正求之不得，伸出铁掌，在火中捞起两只肥兔一阵猛啃。“啊，天下哪有吃荤的和尚、、、、、、”两个猎户目瞪口呆看着大和尚和行者，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不错，这兔子烤得确实不错！”花和尚得意笑道，“不如把剩下的这只也送与洒家。”“你这和尚得了便宜也就算了，何必还要得寸进尺？！”两猎户急急忙忙把烤兔卸下，分开两半，张嘴就咬。看着两猎户的狼狈样，花和尚与行者在旁乐开了怀。
花和尚吃完兔子，把手向两猎户一伸，道：“两位猎户兄弟，还有野兔与洒家否？”“有，多得很。”年长的猎户望着鲁智深道。“在哪？”花和尚急问。“在山上跑着呢！”年幼的猎户调皮笑道。武松、鲁智深也大笑不止，并不见怪。
两猎户见这两个和尚都是爽快之人，慢慢与武松、花和尚攀谈开来，一问之下，才知面前的竟是大名鼎鼎的梁山泊好汉：打虎武松和倒拔杨柳的鲁智深。两猎户纳头便拜鲁智深和武松，花和尚与行者把两人扶起，问起两猎户的来历。
这两位猎户并非他人，乃是两头蛇解珍和双尾蝎解宝。解珍兄弟便把与双枪将董平、一丈青扈三娘大闹乌龙岭，火烧杭州方大官人的金銮宝殿，最后避难报恩寺之事一一告之花和尚与行者。鲁智深、武松闻之大喜，花和尚双手合十长叹一口气道：“阿弥陀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董兄弟、三娘小妹，你让洒家与武兄弟找得好苦啊。”“谢天谢地，同时也要谢解家两位兄弟，”武松喜形于色道，“苍天有眼，让我等众位兄弟在此团聚。”
“走，我等进报恩寺内找董兄弟二人。”花和尚拉起解家兄弟与武松就要往山下走。“两位大哥，这报恩寺日前有官军搜捕，我等一同进去，恐有不妥，两位哥哥先进寺里，我兄弟二人可在寺外看风接应。”两头蛇解珍执起钢叉道。花和尚与行者点头称是，告别解家兄弟，大步走下山去。
鲁智深、武松敲开山门，终得见董平、扈三娘两位弟妹。武松把来由说个清楚，听得室内众人感慨万千。“善哉，善哉，”天问老和尚手扳念珠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几位施主历尽千辛万苦，终得团聚，亦是天意。两位师弟一路辛劳，请到膳堂用午膳。”武松、鲁智深感激万分，由董平、扈三娘带至膳堂进食斋饭。
次日早，解家兄弟把火龙驹、小红马牵入报恩寺与众人团聚，共议返回梁山泊之事。“现今官兵四处追杀我等，不知众位哥哥有何良策，可保一路平安。”一丈青扈三娘道。“此非难事，我等只须晓宿夜行，尽可避开路途上的官兵和黑衣人。”双尾蝎解宝起身道。
“路途遥远，此计虽好，却非良策。回梁山泊宜走水路，可免爬山涉水之苦。”行者武松道。“只是运河之上，皆是忽来贼道之爪牙，若有闪失，恐被奸人一网打尽。”董平若有所思道。“众位师弟听老纳一言，定可逢凶化吉，一帆风顺。”天问和尚道。“愿闻其详。”鲁智深、董平等一齐拱手道。
“此事不难，我等办一艘运灵船把静海师侄与山儿的棺木送至东京汴梁大相国寺，官兵定不查验，只是劳烦各位师弟扮做送丧之仆人。”天问老和尚道。“这有何难，我等兄弟照办就是。”武松与众人一口答应。
午后，运灵船办好，众人把静海方丈与小沙弥的灵柩搬至船上放置妥当。鲁智深、天问老和尚等人挥泪告别报恩寺众僧，开船起航。一路之上，纵有官兵与黑衣人查船，见是报恩寺的运灵船，也一路放行。
这日清晨，董平等好汉难耐船舱中的寂寞，一齐走上船头，但见天问老和尚端坐船头正沐浴晨光。众人上前行礼，天问微微一笑道：“姑娘，你身上可藏有宝贝？”扈三娘一怔，摸出一个金元宝道：“大师，你指的可是这个、、、、、、”不待三娘说完，天问直摇其头道：“非也，非也，此铜臭岂可与姑娘所带的奇花异果相比。”
“原来大师说的是神仙果，”三娘恍然大悟，掏出神仙果递给天问大师，赞道，“大师的鼻子可真灵巧。”“此果乃地狱之果，”天问大师把神仙果握在手中，轻叹一口气道，“人心不正百邪生，此果产自番邦，虽可入药，但药性甚毒，摧人肌肤，毁人元神，通达地狱之门。”
“大师如何知此果来历？”双枪将董平弯腰挽起天问之手道。“世事沧桑，一言难尽。”天问大师把神仙果还与董平，头颅低垂，不愿再说。众人见此，转身退入船舱内。
船缓缓前行，将近苏州城码头。“怪味，何处来的怪味？老纳此生何曾闻此怪味？啊，是它，是它！”天问大师突然纵身上前，用鼻子迎风猛吸，忽神志大乱，仰天狂叫：“天芒、天芒、天芒、、、、、、”众好汉大惊，正要出船舱抚慰，不想岸边冲出数百黑衣人，把船团团围住。天问大师元神归位，改口悲怆哭道：“天亡老纳，天亡老纳、、、、、、”
“何处来的老和尚，在此胡言乱语，妖言惑众？”黑衣人中钻出一个老道，厉声喝来。解珍等人从窗帘后望去，都不约而同吸得一口冷气，来者并非别人，正是狗贼忽来道人，众好汉心中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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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大人，只是一个疯癫的老和尚在船上痛哭乱叫而已。”黑衣人头目回话道。忽来道人仔细审视着船头哪个枯瘦瞎眼的老和尚。天问大师不由打了一个寒颤，翻身倒在船板上手舞足蹈，胡言乱语。“搜，仔细搜！”忽来道人一声令下，黑衣人头目领着十数人冲入船舱搜查。灵柩边上的十数两纹银尽被纳入小头目怀内，黑衣人头目钻出船舱向忽来道人禀告道：“船舱内停有两副棺木，并无可疑之人。”忽来道人一摆手，众黑衣人随其撤走。
“不想洒家的十数两纹银倒救了我等众人性命。”花和尚鲁智深哈哈大笑道。众好汉见恶贼远去，也松了一口大气。“险啊！不想老纳在此竟碰上一个魔头。”天问大师由小沙弥扶回船舱，用衣袖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此话怎讲？”董平扶天问老和尚坐下，问道。“老纳虽双目失明，却有一个举世无双的灵鼻，刚才老纳闻得岸上说话之人一身杀气，绝非善良之辈，吓得老纳浑身发抖。”
“大师，何物令大师丧失神志而在船头大呼小叫？”一丈青扈三娘问道。“你等有所不知。”天问放下茶杯，眉头紧皱道，“苦海无边，苦海无边也。不想数十年过去，此邪物重现人间，众生苦哉。”
“此话怎讲？大师，洒家乃性急之人，        你莫再遮遮掩掩，急死洒家。”花和尚在旁催道，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数十年前，乃英宗皇帝在位当朝。一日，天竺国志达禅师前来拜见，道有上天神物带来我大宋天朝。英宗大喜，问其何物，志达禅师道：此物名曰‘天芒’，若进食此物，立获开天辟地的神力。英宗惊，命志达禅师在御花园演示则个。次日早，英宗亲临，太子、国师、韩太尉、志达禅师及三十神龙侍卫在旁侍候。志达将三十条猎犬放入巨大铁笼之内，再将一只病猫喂食‘天芒’，掉入铁笼。病猫势弱，被众犬欺咬，岂知不及半柱香时间，药力发作，病猫性情大变，嘶叫乱爪。群犬惧惊，急退避让。只见哪病猫浑身泛红，体形突变粗壮，毛发竖立，口发惨号怪叫之声，令人毛骨悚然。恶猫瞪着血红的鬼眼，舞动钢爪奋不顾身扑向众犬，大铁笼内，犬只嘶鸣惨号，腥血从铁笼内飞溅而出，吓得众人冷汗湿衣，心惊胆战，气喘如牛，只有哪志达禅师冷笑着观望铁笼内血腥屠杀。只一盏茶功夫，三十只猎犬血肉模糊，尽亡于铁笼内，病猫体色转而变黑，身躯收缩，吐黑血而亡。志达禅师得意异常，站在铁笼之前，哈哈狂笑。英宗只说了一句‘吓杀朕矣！’，便回寝室更衣。太子胆小，早吓得魂飞魄散，适逢大将军杨宗宝前来相请郊外打猎，从此，太子一去不返。英宗摆宴款待众人，三十神龙侍卫亦赐食。第二日，国师、韩太尉、志达禅师及三十神龙侍卫皆亡，剩下的天芒不知所踪，此后禁宫不再设神龙侍卫。”天问大师说至此，脸上竟露半点侥幸之色，道，“阴差阳错，死里逃生。”
众位好汉哗然，都道：“天下之间竟有如此怪事。”“借问大师，”扈三娘小心翼翼道，“大师如何得知此事？”天问低首叹息只是不答，忽悲道：“不想此魔物数十年后再现人间，江南苍生恐在劫难逃。”说罢，自顾哈哈狂笑，不理众人。
运灵船离开苏州，渐行渐远，水路上巡查官兵日渐见少。董平、扈三娘等人松了一口气，与众位好汉站立于船头，观赏两岸菜花。不想迎面驶来一艘大战船，战船上驻有数百官兵与黑衣人。扈三娘等见船上黑影闪动，急要退回船舱之内。大战船从运灵船侧擦过，突然，船上一个黑衣人对着扈三娘等人破口大骂：“你这婆娘，老子在此久候多时，终于等到你这伙贼人露面。”武松等人见又遇仇家，一齐奋力划船前逃，战船岂肯轻易放过，调过船头，火速追来。
大战船快速逼近，飞箭越射越密，把运灵船上的船工统统逼入船舱内。花和尚等好汉万分焦急，战船上的官兵居高临下把火箭与火把向运灵船投射过来。运灵船上的甲板与船顶着火，把董平一筹好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攻守不能，唯有与火船一同葬身运河之结果。
火烧得越猛，战船上官兵和黑衣人的狂笑之声越是放肆。黑烟钻入船舱，扈三娘等人用布向外搧，也是徒然。“大师，请伏于小弟背上，兄弟要背大师逃出火船。”武行者揽起天问大师，就要跳水。“师弟请慢，老纳自有解困良策。”天问大师轻拍武松，不慌不忙从怀内摸出一个碧玉小瓶道，“不想收起数十年，今日竟用得上此物。”
“纵是宝贝也是无用，大师再不走，恐要葬身于此地了。”扈三娘甩开破布，也过来催促道。
“未必，两岸菜花香甚妙，正是此宝物一展所长之地。”天问大师含笑把碧玉瓶盖打开，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如闪电般穿透全身，疾风般迅猛传开，众人皆感身轻如燕，如坠入梦境之中，颇为愉悦。战船上箭雨骤停，众官兵与黑衣人皆被幽香所吸引，思想飘逸，行为不能自控。
“此香如何？”天问大师把瓶盖合上，得意道。“香！奇香也！奴家从未闻过如此香味。”扈三娘惊叫道。“香有何用，现在逃命要紧，船工，赶快划船。”花和尚伸铁禅杖于水中，拼命划。
“哈、哈、哈，此香能引百里之蜂蝶，只须把此瓶砸碎于敌船船头，我等自可脱身。”天问正说之间，船外已是蜂声大作，铺天盖地的蜂群正汹涌而至。“果然了得！”花和尚接过香瓶，大步冲出船外。
战船上的官兵与黑衣人正惊恐万分盯着天空盘旋的蜂群之际，香瓶早在船头甲板炸开。聚集如密云般的蜂群象排山倒海般向着战船俯冲而下，把官兵、黑衣人与战船包得如小山般大小，官兵与黑衣人的惨叫声尽被蜂鸣声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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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逃。”武松一声令下，众人皆顾不得船顶大火，奋力划船，天问大师独在船舱内念经不绝。借着船顶之大火，蜂群靠近不得，众人使尽全身之力把运灵船火速划离蜂群。“大师，想不到此香如此神奇，不知是何方宝物？”扈三娘扔开船桨，忘情地抹去额上热汗道。“不怕告诉女菩萨，此乃数十年前天竺国左贤圣王的贡品。”天问哈哈一笑道。“大师可还留有一点半滴在身边？”三娘给天问递上一碗水。
“女菩萨要此物何用？”天问不解问道。“倒没甚用处，小女仔借点用来薰薰衣，想倒是不错。”三娘用衣袖遮着半边脸，含羞答答道。“妙哉，妙哉！”天问双手合十道，“只要沾上半滴纯香在女菩萨身上，老纳担保万千蜂蝶绕女菩萨身边十年不散。”“啊，奴家还是不要为好。”三娘立被吓得花容失色，退步远离天问老和尚，众好汉在旁见得，都一齐哈哈大笑。
“借问大师，如何得此宝物？”行者武松问。“说来话长，话长、、、、、、”天问沉吟半晌道，“此乃世间难得之宝物，不说也罢。”“这算啥宝物？！洒家也有一件宝物叫你等也来见识见识。”鲁智深从怀里取出小玉壶，摇摆在众人面前。
“啥宝物？快与我等兄弟开开眼界。”解家兄弟伸长脖子要看。花和尚把壶盖打开，阵阵酒香令人心怀大开，众皆大赞好酒。“此乃仙酒，不知大师可识此物？”花和尚笑着把玉壶递至天问大师面前。天问大师用鼻子深吸，眉头略皱，道：“平淡如水，何来酒味？”
“啊？此酒酒香纯正，味甘醇厚，小弟虽是尝尽世间美酒，闻其香亦未及此酒之一二。”双枪将董平吃惊道。天问用鼻再嗅，依然闻不出酒味，仍道：此物无味。“此乃仙界美酒，如何无味？莫是大师之鼻失灵？”花和尚握着手中玉壶，得意道。
“哈、哈、哈、、、、、、”天问大师不怒反笑道，“老纳之鼻乃上天所赐也，当年若非闻得英宗杀气暗泄，老纳恐早成药下冤魂。”“非是小妹不信大师，此酒之香确是世间绝有、、、、、、”扈三娘扑通跪于天问大师跟前道。
“女菩萨何故这般？非老纳不信你等兄弟之言，”天问轻挽三娘之手，皱眉自语道，“天上人间，唯有元始、、、、、、”
老和尚突然收口，摆手道：“绝无此事，天尊千年才到人间走一遭，岂有如此巧合、、、、、、”武松等人见老和尚想得入神，自言自语，也不再打扰，数人一起出船舱说话。
光阴似箭，这日早，船将行至山东边界，扈三娘与解家兄弟兴高采烈冲出船头，对着梁山泊方向指指点点。“想不到一去数月，小弟甚为挂念山寨上的各位哥哥。”双枪将董平无限感概道。“上得梁山泊，洒家要与董平兄弟吃个醉死！”花和尚哈哈大笑道。
“只怕未醉死，恐怕你等众人早已葬身在这运河之上。”
众人吃一惊，回头望去，不知何时，天问大师已立在众人身后。“小妹并不怕死，只是大师，何出此言？”扈三娘茫然问道。“三里外有杀气。”天问不紧不慢道。“哈、哈、哈，老和尚，你莫要吓唬洒家。刀枪箭雨，洒家何曾畏惧？！”花和尚仰天大笑道。“不信也罢，老纳不陪众位菩萨矣。”天问转身，由小沙弥扶入船舱之中。
“老和尚尽说大话，我等莫要理他。”花和尚与众人聚在船头有说有笑，自不在话下。
眼看船只便要靠上码头，花和尚和武行者望着董平、扈三娘与解家兄弟四人，心中无限欣慰，叹道：“纵是一路刀光剑影，亦不负梁山泊众位哥哥的重托。”
“船上两位可是梁山泊的花和尚鲁哥哥与行者武哥哥？”岸边两个戴草笠，衣着干净的农夫恭敬拱手行礼道。“你二人为何如此面生？洒家不曾见得。”花和尚手摸脑袋道。
“我俩刚上山寨，晁盖哥哥特命我俩前来迎接两位大师。”草笠人小心答话。“既是我梁山泊的兄弟，你这厮为何却脚穿官靴？”武松皱眉，一对雪花镔铁戒刀紧握在手心。“哈、哈、哈、、、、、、”两个农夫大笑，草笠冲天飞去。两边岸上一声呐喊，冲出数百官兵，个个拈弓搭箭，对着运灵船严阵以待。“好两个狗贼，原来是一伙官兵。”鲁智深等人手拿兵械，正待厮杀。
“你等梁山贼人自投罗网，如何怨得他人。不怕告之你等贼人，我俩乃东京御林军黄欢、李苫沣，特在此运河上撒网捕鱼，不想兄弟时来运转，捉得大名鼎鼎的花和尚和武行者二人。看来升官发财离我俩不远矣。”黄欢和李苫沣两个狂徒大笑难止。
“纵是撞个鱼死网破，洒家也要杀了你两个狗贼。”花和尚大怒，狂舞禅杖。“众官兵，准备放箭！”黄欢、李苫沣两贼见鲁智深威武无敌，急忙闪躲在弓箭手身后。
“且慢！”天问老和尚在小沙弥搀扶下，慢慢走至船头，放声道，“人之将死，老纳有一面金牌送与两位官爷。”天问老和尚把硕大一块金牌高举在手，阳光之下，金光闪闪，夺目耀眼。“好大一块金！快命人取它过来再杀这老秃驴不迟。”黄欢奸笑着对李苫沣说。李苫沣自是心领神会，叫一名官兵上船取金牌。黄欢二人看着军兵捧回重甸甸的金牌，直笑得嘴巴合不拢。
“大师，这伙狗官兵纵是拿去金牌，也不会放过我船上一众人等。”董平在天问耳边道。“这两人哪怕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对船上之人无礼，师弟尽可放心就是。”天问老和尚气定神闲道。大师话声未落，但见黄、李二人见金牌后脸色骤变，手举金牌跪在岸边高声认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师宅心仁厚，莫记小人之过。”
“一伙狗奴才，但不知此金牌个中道理，可令这等小人惧怕异常？”一丈青扈三娘不解道。“女菩萨有所不知，官高一等压死人，这等小人只是害怕了其主子，”天问大师微笑道，“你我至此缘份已尽，只是狼虎之心，恐怕不死，女菩萨路上莫要贪睡。老纳与佛有缘，藏有释迦佛祖用过的念珠，在此送与女菩萨，但保女菩萨一世平安。”
一丈青扈三娘下跪接过念珠，磕头拜谢。花和尚等好汉辞别天问老和尚，朝着梁山泊方向一路赶去。黄欢、李苫沣与众官兵护着天问老和尚的运灵船，缓慢北行。

红泪

作者没贴齐章回，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