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

令箭

  

   楚  楚

  

   

   

    楚楚分不清麦苗和韭菜的区别，楚楚妈手里的韭菜有些哆嗦。
    她担心闺女读书读魔怔了，要是嫁了人咋弄？
    楚楚高考了三年也没考上，她爹越来越灰心。楚楚说不想上大专，他爹没吭声，不知道喜忧。楚楚说上城打工，她爹坚决不同意。他没说原因，但楚楚从妈妈那里知道了爹的担心。左邻右舍的几个丫头没上城以前很安分，上了城就疯开了，没法收管。丫头们只管妖冶，大人们的脊梁骨都被戳透了。不中，咋也不中！
    楚楚跟着妈学厨，爹担着小挑子到镇上卖菜。楚楚刚学会做葱花油馍，还没学会做油茶，媒人上门了。楚楚站在屋里让媒人看了一圈，媒婆盯着楚楚的屁股看了很久，很满意。又过了几天，媒婆领着一个男生上门了。妈掌锅下厨，做了楚楚很馋的六盘菜。上了桌，楚楚想尝尝，被妈偷偷掐了一下。媒婆和男生走了，楚楚才放开吃了一顿，眉眼都眯住了。
    媒婆送来了彩礼，也择定了婚期。妈妈问楚楚，楚楚笑说没啥。晚上，妈跑到偏屋和楚楚睡一个床。妈妈说了很多悄悄话，楚楚感到了脸红。妈妈的手给楚楚的皮肤酥麻的感觉，楚楚觉得自己就像一片叶子在妈妈的水上漂。
    楚楚上车那天，刻意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柜。没和妈说啥，邻居们都说楚楚憨，咋也得哭两声。楚楚哭不出来，妈叹了一口气说，闺女不懂，算了。鞭炮和闪光雷炸响，楚楚出嫁了。
    楚楚回门的时候，妈在路口等了好久。楚楚进了门偷偷给妈说了悄悄话，楚楚问妈为啥要垫白毛巾。妈一惊，问，没见红？楚楚的眼神很迷茫。妈急了，毛巾有红没有？楚楚摇摇头。妈慌了，忙问楚楚在学校和别人在一起过？楚楚说，在一起啥意思？你和男生抱过没有？没有。妈相信楚楚不会，心里很丧气。她知道红杏出门子时候都去做过手术，楚楚很安分根本不需要那个，咋会是这样。
    可能是从楚楚婆家传过来的闲话，楚楚也成了破鞋。村里的闲话很多，说楚楚看着正经也是个骚 货。楚楚妈气得菜地也没心侍弄，好久才缓过神儿。
    麦稍黄时节，楚楚晃着大肚子回娘家，还拎着一大包点心。妈在路口跑几步赶紧迎接住，问，牛子也不送送你？他放心你，也敢放心他的孩子？楚楚笑笑说，他给别人家上梁了，忙。
    吃了饭，楚楚放了筷子问妈，我少一本生物教材，四下找不着，你瞅瞅搁柜子里没。
    妈拿着一本书拍着进屋，看，是不是这？
    楚楚说，嗯，放我兜里，我回去带着。
    夕阳看不见了，妈妈才扶着楚楚上路。走了两个岭一道河，远远看见楚楚家的大门楼，妈说我回了，你爹还没吃饭。楚楚也没说啥，立在原地没动。楚楚妈走出好远回头看，楚楚还在那里发愣，楚楚妈挥挥手大声说，回去吧！
    收了麦子，地里活就像蚂蚱落地一样铺天盖地。秋庄稼难侍弄，一不留神，荒草就压住了庄稼。太阳太毒气，流着汗也得赶活，芝麻绿豆都要人伺候。有人传过闲话说，楚楚眼看就要生了，非要上城逛三天。牛子大骂但没敢动手，想想楚楚身上的青淤，楚楚妈忍不住在地里直起腰冲楚楚爹吼一声，赶点紧，磨蹭啥磨蹭？！
    傍晚，端着饭碗坐石板上吃饭，楚楚妈感觉到了不对头。邻居们呼噜呼噜吃饭，话少了许多，眉眼闪烁那样子，好像谁家丫头又被谁祸害了。楚楚妈回到屋给男人说了，男人一翻眼皮没搭腔。
    话刚落地，有人一挑竹帘进来了，一看是楚楚的公公。楚楚妈顾不上吃惊赶紧打招呼，给亲家递过凳子说，亲家快坐快坐！
    楚楚难产，生不下来！
    撂下楚楚的公公，楚楚妈顾不得蚊子叫唤，一路小跑就上了南山。
    楚楚爹没了方寸，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该跟去。等他拿定主意锁好门窗，天已经黑严实。打着手电筒上路，微光就像萤火虫一样。路很熟悉，萤火虫其实就是壮壮胆。等走过河，楚楚爹就听见老伴的哭声划破夜空。他心里一慌，摔了一个屁股蹲，好久没站起来。
    天已经很凉了，楚楚妈坐家门口的石板上卖呆。老远看见一个人骑着摩托跑过来。那人就像要撞到楚楚妈，却戛然而止停下。那人拿着一封信问楚楚妈，楚楚家在哪儿，阿姨知道不知道？
    楚楚妈没说话，指了指山上。
    阿姨，你能不能带我去她家，得签字。
    楚楚妈就像大病初愈的病人走路不稳，但一直没跌倒。她看不见身后邮差的惊异，却知道楚楚的家。白茅草在脚面上划过，就像蛾子在头上飞舞。
    楚楚妈扭过身对邮差说，喏，就在那儿。
    邮差四处看看显得很生气，阿姨你疯了，这可是大学录取通知书，必须及时签名的，别逗我！
    楚楚妈指着一个土堆说，就在那儿。
    楚楚妈看见邮差的嘴唇动弹，却没听见那究竟是些什么话，就像山尖尖的秋风，左边耳朵还没留下影子，它已经从右耳朵蹿出，飞走了。   
    有一捧山韭菜映入游移不定的眼帘，楚楚妈大叫，麦苗，麦苗！

晴儿

神马东东，就这么几句，还让人活不？？

我想好了悲剧

等着看楚楚呢

马樱花

我就没明白，嫁了人怀着孕还难产死了滴楚楚杂能有时间高考，还考上了？
再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