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问 于 2010-11-3 17:25 编辑
从家到单位,有十分钟的路程。在这十分钟里,有一分钟最开心温暖,那是一段毗邻着一大块田地的路,那块地,就隐藏在林立的高楼中。
这片地也曾种满庄稼,岁岁相同,季季变更。麦子、油菜、玉米、棉花……把这块地分割成不同的格子,也因此有了不同的风景。
春天,小草还没钻出来,麦苗就开始泛青,那绿意在微寒的空气里张扬,时刻提醒着人们温暖即将到来;油菜花开,空气里弥漫着扑鼻的香甜,清风吹来,那一片金黄便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轻歌漫舞;麦黄季节,麦浪翻滚的景致,让人常常感受着年轻汉子的拙朴与健壮,引人放声高歌一曲;秋日里,玉米和棉花像是深沉的思想者,在天高云淡的晴空下,绽放着睿智;冬季,白茫茫的雪地里,偶尔一只小野兔飞快地跑过,转纵即逝,只留下一排排凌乱的脚印儿,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我痴迷于这一分风景,无论何时,它总把愉悦塞满我的心田,让我在一天之中忘记烦恼,也时刻让我明晰,这片土地,是让我们繁衍生息的依赖。
记不清何时,这块地闲置起来。没有了庄稼,一片片闲花野草,把田地装扮起来。花开花落,草荣草枯,尽管散乱,可不失自然情趣,亦当算得上一道风景。
就在那一年,这块地上轰隆隆开来了机器,眨眼间,这块地上沟壑纵横,满目疮痍。之后,一道墙把这块地封起来,过了几天,便见一座高高的铁塔竖立起来,既而有一种叫塔吊的机器,挥舞着长臂,在空中左右回旋,亦当算得上一道风景。
只是,我生怕那条长长的铁臂会一不小心砸下来,因而,十分钟的这一分钟,就常常让我心惊,每当从此路过,我都会站在路的这端犹豫片刻,然后,头不自觉地低下,野兔似地飞快穿过……这个过程,同样是一分钟,只是,再也不敢观赏风景。
这样的时日过了半年,围墙里耸立起一幢高楼,与两边高楼连成一体。没有峻工时,楼中的窗户像一张张大嘴,更像一种欲望的梦魇,黑洞洞的,甚是吓人。我常想,那么高那么大,到底拿什么才能把它填满?后来,高楼装修了,通明的玻璃像一只只眼睛,似在审视着人间的游戏,而墙面被刷成了五彩缤纷,像极了舞台上的戏子,只是看不懂在演绎着哪一出精彩……
没有人知道建这幢楼的用途,一直到现在,这幢楼里依然空空如也,偶尔一两只鸽子站在楼顶,咕咕地叫几声,或者几只麻雀无羞聒噪,算是添了几分生气。更多的,这幢楼趋于安静,像一位盛装老人,呆呆地立在路边,享受着一阵风……
从单位到家,依然是十分钟的路程。这十分钟里,更有十分的现代风景,只是,穿越在楼林之中,我的身心却一直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