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真水无香 于 2010-10-31 11:28 编辑
一般来说,女人们都是在秋冬季节翻新棉袄,谁会在三伏天守着棉花堆发汗?深秋明艳的阳光照着满炕棉絮,一双双巧手上下翻飞,败絮扯掉,新絮补上,翻新的棉袄均匀厚实,工整妥帖,真是一种绝美的艺术品。
看着楼下大姐翻新棉袄,我就在字斟句酌地修改我的旧稿。有时,我想将头贴在棉花上,踏实,温暖,有归属感。我所写的文字,有时也掉书袋,有时也幻想连翩,但更多的时候我的文字是一个活着的人在絮叨生活中的事。简单到了极致,我是这样想的,这样写的,我很本色。
翻新棉袄的艺术真是很美妙,相对来说,我修改旧稿不是艺术而是一种手艺。从小只想写字。我心里的话,说不出,没人听,于是,我一生都在写。
我问翻新棉袄的大姐,有几个孩子。她说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我说好,她问我有几个孩子,是男孩子是女孩子。我说有一个男孩子,她说好。
我们都是知足的人吧,平安即是好。
这位农村大姐脸红扑扑的,壮实极了。而且长得极其美丽,那双大眼睛,是真正的丹凤眼,清水秀玉一般。难免会想,这位大姐,若不是出身于生活底层一分子,也就能实现人前风光,锦衣玉食的目标了,转即就释然,大姐如今的生活比那些人前风光人后受罪的成功人士其实更快乐更充实。
农村大姐为了养活她的四个孩子,跟他丈夫两个人天天手不停闲地劳作,脸上却总是挂着明朗的笑意。人生在哪个阶段都要有知足常乐之心,即使困难多一些,这日子也就囫囵着度过去了。什么样的难关也不能难住人,因为人是万物之灵。但,困难的时候,人心是苦涩的。我父亲病重时,病房的对面是建筑工地,绿色防护网内可以看见如蚁般的人影,那是工人在工作。我父亲去世后,我到医生办公室去开一个证明,穿过急救室的时候,看见两辆医院专用的手推车,上面是两个建筑工人,他们一动不动,血迹斑斑。送他们来的民工一脸惊惶。他们从建筑工地的脚手架上摔下来了。我当时精神状态也是恍惚,但是再恍惚,我也感觉痛苦,我不希望世界是对立的,我希望这个世界是人人平安的,所以,我一直在想,我开完证明走了,医生们将他们送进急救室,他们被抢救过来了,他们又能付出自己一身的力气了,他们又可以靠一身的力气养活乡下的爹妈、老婆和儿女了。我宁可相信他们康复了,因为他们那么年轻,生命给予我们毕竟只有一次。
有人说我的笔墨始终是底层的,这本也无可厚非,我本人确实就是一个从农村移民到天津并且生长于津门市井的底层人,至于“平仄对仗、之乎者也”那不过是我的一种精神寄托罢了。
脑子走火,顺势想到:为什么当下写作着的文化人写出太多内容空洞思想苍白的作品来?为什么那么多“车子票子儿子房子”多多益善的人却患着精神阳痿症?为什么冷漠成为人际关系和社会公德的“第一杀手”?为什么······打住!不说了,且说今日天气,好,好,好!哈哈,呵呵,嘿嘿!大家不妨找出自己的旧棉袄来拆拆洗洗顺手絮点新棉花,重新体味一下居家过日子百姓生活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