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马樱花 于 2012-1-30 20:53 编辑
把年味儿挂出来
若狂
久居城市数年,过年的味道一年不似一年。仿佛只有新区大门头上牵拉一张红色横幅,幢幢楼房间路灯上挂几盏喜庆的红灯笼,以及马路上突然消失的车流。那味道,单薄而冷淡。
于是特怀念农村旧屋楼上那一排排如晒婴儿尿布般热闹且厚实的过年酱货。
丫头和我,叨叨着她爸去年做的酱鱼干酱鸡腿,说的时候直咽口水作回味状。她爸摸摸丫头马尾辫,这好办!
第二天,便见他拎来二十只冻鸡腿,十五条活鲫鱼,外带十包湖羊酱油。杀鱼剖肚,鸡腿解冻洗净,我翻出去年用过的陶瓷盆儿,两个人过家家一般,把洗水池搞得鱼鳞片鲜血儿沾满雪白的瓷砖墙。先生把十五条鱼儿二十只鸡腿叠砖般各自严严实实摆放进陶瓷盆里,浇上酱油浸没鱼身鸡腿,让黑黑的酱油层层渗入其肉。
过几天,待鱼儿鸡腿染得像包公脸般黑亮亮,他便一条条一块块捞出来,用塑料绳儿穿过鱼嘴,套在鸡大腿骨踝处,齐整整串在一根竹杆上,把竹杆横在南露台左右不锈钢之间,嘿,真是好看得嘞!扁扁的鲫鱼干儿肥肥的鸡腿,一溜儿排得像东北的辣椒串儿。我家先生做这些东西比我手巧,且心细(汗一个)。入夜把竹杆拿进露台,第二天必打来电话督促在家的我,把那竹杆拿出去晒晒,这几天太阳稀奇,下雨晒不干就不香了!
于是,我家的第一批年货就这样被我们晒在了露台上,成了那些冬季干枯的花草之上一道亮丽风景。还没晒干晒透,丫头就攘攘着要蒸来解馋。
先生去给乡下一起玩大的哥们送山核桃之类年货,却不料扛回来一箩筐他家的特产,一只肥厚结实二十来斤重的腌猪腿,一大串哥们老婆自灌红得诱人的香肠。先生那哥们家是卖肉的,热情纯朴得要命。
于是,我家第二批年货就被隆重挂在北露台阳光房里。我每天去露台洗衣服,一看到那只悬挂着的斧头似的猪腿,会恍惚以为进了郑屠夫的肉店。
第三批是只张牙舞爪的酱鸭,我娘的杰作。吃过我娘的酱鸭肉,那些超市里蔫不拉叽的次品再也瞧不上了。去年我在娘面前边大快朵颐边啧啧叹,娘你的酱鸭肉咋这么好吃啊!娘就记着了。鸭子已被娘晒得乌黑油亮干湿刚好,因此也被放在北露台阳光房里,与腌猪腿香肠作了伴。
似乎是闻着味儿,紧接着,第四批第五批,像凑热闹赶集市般进了家门。
姑妈送来一大串自己亲手包的六角肉棕,单位年货分得一条青鱼干儿,依次被挂在“老货”后面,把个露台顶端的不锈钢条儿撑得,怕是从没这般的有压力吧!
去露台洗晒,时不时头顶会撞上某样“挂件”,抬头一望,黑黝黝的酱鸭张着板鸭姿势,噘着扁嘴在嘲笑你,咋那么不小心?头一让一偏,又撞上那边的青鱼干了,青鱼朝你翻白眼,撞我们不打紧,可千万别去撞那死沉油腻的咸猪腿!
我朝它们瞪瞪眼嘟囔着,这不是一下不习惯这么热闹呀!
可不是!在我们这小家,何曾有过这么浓烈的年味出现过?这般壮观华丽的场面,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