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夜夜秋雨孤灯下 于 2011-12-6 21:42 编辑
昨晚小梦说,她家对面楼上起火了,她焦急的抱怨:我们这里的消防队员太墨迹了!好半天才架好云梯。
我说小梦你没经历过,不了解消防队员。
今天早上,打发儿子上学,我也睡不着了,想起昨晚的话题,给你们讲个亲身经历的救火故事吧。
03年春,我从厦门回到北京,住在位于朝阳区青年路的二部店里。四月末的一个星期天,李经理一大早就带着夜班员工去游香山了。我上网到凌晨,睡到中午才起床,想去通州区看看新房子装修进度,外甥开车拉着我刚走到朝阳北路上,二部白班经理江亭打电话来,慌慌张张的说:
二部着了火了!四叔你赶紧回来吧。
我大吃一惊,一边让外甥掉头,一边问江亭:那里起的火?烧得大不?报警了么?
江亭说:不知道哪里起的火啊,火已经上房了,刚报警了。
我告诉江亭:先核对人数:客人,在班的员工,技师,还有夜班没去香山的,都出来没有?
江亭说,我都有点蒙了,我马上查,你快回来吧。
车掉过头,就看见青年路二部的方向,一股浓烟正在滚滚升起。心中暗暗叫苦:二部从去年起就没上保险,我惨淡经营了五年的家业,付之一炬了。
回到二部院门口,里里外外都是围观的人。两辆警车停在路边。两辆红色的消防车,一辆停在院外,一辆在院子里,十几个穿着防火服,戴着头盔的消防队员刚从车上跳下来,在忙着接管。我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挤进去,见我们家的员工、技师,还有十几个穿着浴服的客人,几个平房乡派出所的警察,都在院子里站着,二部一千多平米的一座二层楼已淹没在滚滚浓烟中,一楼的玻璃幕墙已经被烧得只剩龙骨,顺着龙骨和二楼的窗户往外咕嘟嘟的冒着黑烟,一股股火苗不时的跟浓烟一起打着滚窜出来,升上天空,空气中满是焦糊的气味。
我刚进院子,一个穿着消防服的大高个,看样子是队长,挥动着双手,高声叫喊着,用消防专业术语大声指挥着。他三十来岁,嗓门特别大,带点山东口音,在满院子人都在发呆发抖中,在”哔哔剥剥”的燃烧声中,他的声音格外响亮,短促而急迫:谁是管事的?
我赶紧迎了过去:我是。
他大声说:根据我的判断,火源在一楼南侧,我们马上组织扑救,现在的最要紧的是,到底有没有人在里面?
他把“人”字咬的特别重。
我看着江亭,江亭小脸刷白,哆哆嗦嗦的喊着,好像怕我听不清:二楼包房休息厅,中午就剩十六个客人,还有白班22个服务员都出来了,都出来了。技师。。。。。。一个两个三个。。。。,我瞪着眼打断他:别数了!醒着的肯定都出来了。夜班的服务员技师,有没有没去香山,在宿舍睡觉的?我发现我的声音也很大,几乎是在喊,这个时候,每个人说话都不自觉的高声叫喊着。
江亭吞吞吐吐的说:应该没有。。。。。。
大个子瞪大眼睛高喊:确定吗?
我摇头:不敢确定。
大个子高喊,一队!跟我进去搜人,二队!进场灭火!消防员们高声回应着“到”!“,明白”!
大个子问我:宿舍在什么位置?我摇摇头,我一两句说不清楚,你们找不到。他指着浓烟中的二层楼:那就得有人领我们进去!
我去吧!我不假思索,连眼睛都没眨。
大个子打量了我一眼,回头喊道:拿一套消防服来!
江亭往前蹭了一步:四叔,我去吧。我冲他摆摆手。
这是我的浴场,这种时候我没有理由让给我打工的孩子们去涉险。万一出点啥意外,我担当不起,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紧张的看着二楼窗口喷出的火苗和浓烟,一边伸展双臂,让两个消防队员给我套消防服,戴头盔和防毒面罩,一边忐忑的祈祷着楼里千万可别有人啊,要是有人估计现在也早就完蛋了,那我也就完蛋了,等待我的不是监狱就是跑路。
消防队员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给我穿戴好了,大个子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紧紧拉住我消防服上的腰带,声音忽然变得低了些,很镇定:别怕,我跟着你!一有危险我先把你拉出去。弯下腰,走!
大个子一声高喊,我们四个人猫着腰,迎着滚滚浓烟冲进楼里。
(待续哈,儿子要放学了,我得给儿子做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