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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与我海誓山盟的恋人走了,我万念俱灰,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我毅然接受了父母安排的婚姻,那一年我刚满23周岁。我与我现在的老公认识二十三天就定了亲,和我的闺中好友雪燕一起到单位上班时我已是有主的人了。
雪燕比我小四岁,我们从上中学学一直在一个班,多少年了一直在一起。是很知心的朋友,我们分到一个商业单位上班,因为要站柜台,所以单位组织培训。我和雪燕天天在一起练算盘练点纱忙得不亦乐乎。
有一天,我在低头练习点纱,身边的雪燕使劲捅了我一下:“冰儿,你看,看呀。”她扳过我的肩让我往后看,只见后排坐着一个男孩,一身的帅气,一脸的斯文,着一件浅粉T恤,白色休闲裤,属蛮清秀的那种。猛地一见,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冲雪燕笑了笑说:“怎么了?不会是看上了他吧?”雪燕的脸一下子红了,我那颗死灰般的心也竟如清风指过水面,荡起圈圈涟漪,这种感觉一闪而过,多年后评判自己,当时和雪燕竟然是同样的对那个男孩一见钟情。
待培训完后,大家分到自己的柜组,才发现那个男孩和我同在一个食品部,只是不一个组。知道他的名字叫晖。由于工作的需要,我和晖常常在一起,他性格内向,不善言谈,可我们在一起时总会有说不完的话。雪燕也常常到我们部里来,不到点名不走。时间久了,我发现雪燕来并不全是为了找我,多半是为了看看晖罢了。
由于,新建的大楼要重新开业,同是柜组负责人的我和晖时常外出提货,有一天,我和晖一起出差,在车上,我开玩笑地和他说要给他介绍雪燕,晖竟答应了,回去后,我就安排他们两个见面,可爱的雪燕对我万般感谢;因为她真的爱上了晖,不知道为什么,当雪燕每天偷偷在我耳边和我说她和晖约会的事时,我心里竟然酸酸的,可我,还是祝福他恰?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在我内心深处,也渴望与晖在一起。哪怕只是说向句话,交换一下一个会心的眼神。感觉到晖也喜欢我,我们彼此心照不暄。可是,谁也没有说过。我更喜欢晖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喜欢听他说话的声音,哪怕瞥见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我的心也会踏实了许多,晖的名字悄悄走进了我粉红色的日记,我不敢承认这会是爱,可潜意识里又盼他能知道,于是,我常从侧面试探着问晖对雪燕的感觉,晖常常低着漫不经心地说他没感觉。
每天下班后,我还要去和我的对象约会,因为我们已接过媒人和父辈人手中的红绳,注定早晚有一天要走到一起的。父母总说我们不小了。于是十月底,雪后初晴的一天,我成了别人的新嫁娘。婚后,老公对我很好。结婚时,我什么也不知道做。所有的东西穿的用的都是雪燕帮我一手操办。我曾偷偷哭了一场不知道为了什么。
商业零售进入旺季,工作忙起来,出去进货时我和晖常在一起,我不问他从不说他和雪燕的事,倒是雪燕在我出差回来常在我耳边说她如何喜欢晖,他和晖在哪儿约会之类的话。有一天,雪燕告诉我,晖吻了她,看到她脸上甜蜜的笑,我心里竟如刀绞般疼痛。
我开始疏远晖,不再与他说话,即使有工作非要说也要别人去说,婚前,我和我老公还有雪燕时常在一起玩,自从,我介绍晖与雪燕谈朋友,我就有意地避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一天天憔悴下去,也很少笑了,有时候,上班正好与晖同一个时间,远远的看到他紧锁的眉头和无奈的目光,我就偷偷流泪;雪燕每每要求我晚上到她家去,我总是找借口不去,甚至,连每年雪燕妈妈过生日我也没去,雪燕委屈得什么似的,总是冲我嚷:“姐姐,你和晖投不上来,看我的面子你也该对他好呀,如果有一天我们结婚了,你们还这样冤家对头似的吗。”任凭雪燕磨破嘴皮子,我只是苦笑着摇头说不知道。
我和晖已半月没说一句话了,这一天我们部又出差,在车上,同行的同事有说有笑。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懒懒地歪在车里,晖与我隔一个人坐着,紧锁着眉头也一言不发,到了提货的地方,大家都开单子去了,我也趴在一个橱窗上,写着单子。
“冰儿,你病了吗,为什么这些日子瘦成这样了?”晖不知道何时已站在了旁边了,我触电般全身颤抖,手扶着玻璃窗差点倒下去,眼里一下子全是泪。手中的笔也掉在地上了。
“冰儿,你怎么了?是我惹你生气了吗?”晖急切地抓住了我的手:“为什么这些天不理我?”面对晖的置问我无言以对,我没抽回我的手,或许根本不想抽回我的手,就任他轻握着,我泪如雨下,晖也流泪了。第一次看到一个男孩流泪,我哭得说不出话来。
经理哟喝着跑来,说到处找找不到我和晖了,晖慌乱地松开我的手,我们就去装车了。回家的路上,经理说大家好久没有凑一下了,提议到酒店凑一下,在一家洒店里,从未沾过酒的我,话也出奇得多,并与每一个人喝酒,不一会儿就醉得不省人事,醉眼迷离中,看到晖出去了,脸色难看极了,我失手打碎了酒杯,倒在地上,昏昏沉沉中,我听到经理在招呼同伴来抱我,穿过大厅,正遇上晖回来,我的眼睛已睁不开了,可是感觉却是清醒的,晖接过我,抱在怀里,焦急地低唤着我的名字,我哭着说不要回家,开始时还听到他们在说话,后来我什么也不知道了,一直到回家,我老公把我从晖的怀里接过,我依然睁不开眼睛,只是哭,一个劲地哭,然后,吐了一床,就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头重脚轻的,发起烧来,老公没去上班在家守着我,黄昏时分,我斜倚在床头,裹在宽宽的睡衣里,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晖和经理来看我,晖一直在和我老公说话,说昨晚是他们不好不该让我喝多了酒,我强打精神和晖打了个招呼,在与晖四目相投的一瞬间,我的心刀绞似的疼,晖要我在家好好休息,早些回去上班。
晚上,雪燕拎着一大包我爱吃的东西来看我,问我好好的,为什么说病就病了呢?我也没和她说。雪燕只是告诉我晖好久没找她了,她心里很苦闷,我安慰雪燕说晖会找她的,一切都会好的。
腊月初六,雪燕的生日。那天晚上,雪燕把她家里的人全打发出去了,我带着礼物去时,晖已在了,因为我和晖第一次到雪燕家,雪燕高兴得一只手拉着我,一只手拉着晖的手说:“两个冤家总算聚到一起了。”我没敢抬头看晖,雪燕拉着晖到另一个房间去了,我坐在雪燕的小房间里,胡乱拨弄着她的琴,零乱的音符,如同我零乱的心,想象着雪燕正和晖在一起亲热,我的心都碎了,感觉到晖在身后了,他说雪燕让他来劝我,我一下子冲出小房间跑到客厅,抓起一把梳子胡乱的梳自己的头发,我梳完了,一下子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把头埋在手掌里,压抑地不让自己哭出声。泪水却在指缝间流成了河,晖,轻握我的手在他宽大的手心里,说:“冰儿,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会心痛……”我猛地抽回自己的手,逃进另外一个房间,晖,紧跟着进来,从我背后轻轻环上我的腰,轻吻着我的长发,我挣扎着回头,却在迷惘中与晖的唇粘在了一起,晖的吻是那样的热烈而有力,让我无力抗拒,迷醉中,我用力咬了一下晖的舌头,晖触痛松开了我,雪燕随后进来了……
晖说要走,拉着雪燕到院子里去了,过了约五分钟,雪燕一个人回来了,一个劲地问我,又象是在自言自语,说:“晖说他比我了解你是为什么?”我摇头说不知道,雪燕要我住下陪她一晚,我答应了,半夜时我们还没睡,雪燕把她的苦恼和无奈统统倒给了我,她说她这段时间和晖没什么进展,晖十天半月才约他一次,说着说着雪燕委屈地哭了,我也哭了;那一夜,我们天亮时才睡的,各人流各人的眼泪。
第二天,上班,在晖的柜台前,我把一年来偷偷写给晖的小诗送给了他,晖说他无法给予我什么,即他所愿;但爱我之心,日月可鉴。我了解晖,了解他那颗自傲又自卑的心,要不是我为他醉过,就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说出他爱我,可是,我是别人的妻子,我只想让他知道我对他的爱,别的,并无所求。我也希望他和雪燕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说这话时,我没敢看晖的眼睛,是低着头说的,晖说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一切仿佛是水到渠成的事,我们有了第一次相约,在小城外的旷野,当晖把车子停下来,我就扑到他怀里大哭,一个劲地哭,泪水打湿了晖的衣襟,那是相见恨晚的泪,是今生无法在一起无奈的泪。过了好久,晖轻轻托起我的下巴,轻拭着我腮边的泪珠儿,说:“哭吧,冰儿,这段日子委屈你了。”他的话又叫我好一阵泪雨滂沱,等我不哭了,晖才深深地吻住了我,脑海里闪过《廊桥遗梦》的句子:那长长的无限期温柔的一吻,如一江流水,象这样明确的事,一生只有一次,不论你活几生几世,以后,永不再现……
过了好久,好久,晖凝视着我的眼睛,对我说:“面对着你,我想拥有你,可我不敢……又是那进退两难又充满矛盾的目光,刺得我心好痛。我哽咽着对说:“不,不……我不乎。”晖把目光投向远处,小城的夜色如我们的爱情一样迷茫,晖的手臂依然拥着我说:“怕只怕到那时,只取得一时欢愉,会留下永远的伤痛。”其实,我们都清楚,只是谁也没有说,这就是我们的爱情,从今夜开始,也只能从今夜结束,临别时,我塞到晖手里一张字条上面只写着一句话: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我们都知道,这是一种没有结果的爱情,晖送给我一首自己写的词我记得好象是这样的:倾君一曲度寂寞/独斟浊酒/醉醒泪重衣/香衣翠玉恍如影/散尽今情来世痴。面对现实,面对着如此说的晖,面对着自己为人妻的身份,面对着对我千般宠爱的老公,我无法再有更多的奢求,我依如既往地爱着晖,爱着这个我不该爱的男孩。
新婚三个月,老公到外地去了,临走前,他嘱咐我好好生活,在家等着他。我没敢正视这个与我一生相伴的男人的目光,只是很认真地为他整好行装,老公走后,雪燕怕我一个人寂寞不习惯常来陪我,我发现我也不敢正视雪燕那双清澈而透明的眼睛。
临过春节前的一天中午,我值班,晖从外面跑来,告诉我晚上去他那儿,说完一转身就走了,身后飘过一阵酒气,晚上,我鬼使神差地去了,在晖的小屋里,我们热烈地拥吻着,夜渐深了,我为晖散开满头的长发,告诉他丝丝缕缕都系着对他的爱,晖轻吻着我的耳垂,一只手慌乱地解着我的风衣的带子,我听见他打鼓般的心跳,也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我不敢动,我怕我过于熟练反而会吓着他,等晖笨拙地解完我内衣的扣子,我才伸开又臂拥住他,可我的手一触到晖的后背又蓦地一下缩了回来,一种从心底冒出的罪恶感象过电一样瞬间流遍了全身,因为晖全身都是汗,我搂紧了晖,泪又流下来了,我知道他是第一次。
晖的喘息加重,大汗淋漓……我渴望与晖在一起,渴望真正拥有他,可那一刻,我感觉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我爱晖,却不能给他最好的,可我又不该爱上他,因为他是雪燕的男朋友。
在那件事上,我们始终没有成功,因为我们中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午夜的钟声响过了,晖有些疲倦地拥着我问我:“我们以后怎么办。”我无言以对,他知道吗,晖指我老公。眼前闪过我老公的身影,我不寒而粟,头痛欲裂,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痴痴地盯着晖的眼睛,答非所问的说:“告诉我,你爱我吗?”当时想,假如晖理直气壮地亲口和我说爱我,我想我会做出抉择的,可晖沉默了好久才说:“假如你是一个女孩,我会娶你为妻。”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泼到了我的脚后跟,爱河里已没有了我的帆与岸,可我为什么偏偏又偷渡?
我无法成为晖的妻子,又不想做他的情人,或许是天意让我要结束这段不该有的爱吧?第二天,雪燕来找我,她哭着和我说晖和她分手了,在我的怀里,她哭成了泪人儿,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对老公,我不是好妻子,对朋友我不是好朋友,我无情无义算是什么?深冬的夜,忽然下起来雨,我一个人躲进一家酒馆买醉,隔壁音像店里传来《孽债》里的主题歌:曾经深爱过,曾经无奈过,曾经为了魂不守舍;曾经年轻过,曾经冲动过,曾经为了你喝醉过,魂断梦牵的岁月,留在记忆里永不忘却……
我知道一切都该划上句号了,我写给晖一封短信,告诉他我从没有爱过他,一切都是梦,晖看过信后,从此再没与我说一句话,我们在一个部里工作,却已形同陌路,即使在路上相遇,晖也会象躲瘟疫一样远远的躲着我,晖这样我很难过,几次着想和他解释点什么,可是他都冷冷地拒绝了,晖或许恨我,也许连恨都不是,在晖的心里,或许我只是一个玩弄了他感情而又狠心离开他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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