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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雨中的孩子
雨下了一整天。细细密密的雨丝快速的点点滴滴连缀起愁雾惨淡的日子。烟筒里冒出的一缕青烟也瞬间浓锁成半空中的一朵愁云,经久不散。打湿了的秋的桐叶蔫头耷脑,半泛了青黄,湿坠着浮在胸臆的一团怨气。房顶陈年垢瓦上兀自散生了灰绿的茅草,一丛丛,高高低低。似在讲述着一个凄惶孤苦的旧梦。屋檐的雨水顺着瓦楞流下来,炸响在红黄的砖窝,又汇在一起流到一处,添堵般越来越多,细小的排水沟再盛不下,漫溢开来,于是,小小的院落霎时泛滥成泪与苦水的江河。雨不断的跌进来,一圈圈荡漾起无限心事,一圈套一圈,一环扣一环,如解不开的九连环。困在雨中,套在环中,再挣不出去。
“秋风秋雨愁煞人”。看来,今年的圆月是不得见了。心内惆怅,见了又如何?这丝丝细雨密织的是一张大网,既便团了圆了,也只是人,不是心。隔了雨帘,望向苍老的父母,恍惚间仿佛离了千山万水。我伸出双手,却不知该怎样才能牵挽的住!就好像是飘在半空中的那朵雨云,手拉着手,心贴着心,一声惊雷,化作雨滴堕入凡尘,落在那物与欲的汪洋,尽力扎挣,却越陷越深。
一声长叹,幽幽的。在小小的水面打着洄漩,飘飘的不着一点力道。有形的,无形的愁啊、烦啊堵在门前,只是缺了一样东西遍寻不到。眼望着铅灰的长天,顺着雨的珠丝一点点向上,向上,攀爬到虚无,又极尽盘桓落到那夏日里未来得及更换的发白脱线的稀薄的纱帘,沾了泥水的帘角滞重的在风中抖了一抖,心也无端的颤了一颤,空落落的,没点依托。那泥水却沾到了心口上,带着点肮脏,又存着些贪念,还有那么些那么些的无奈,如星星点点的微痣,随着心脏砰砰地跳。
雨还在下,街巷上空无一人。忽而,一个清秀的倩影举着把油纸的花伞在眼前一闪,鼻尖也流过一丝带着湿气的芳香。那人却好似在半空,花伞太小,绣花的旗袍经水后勾出的影子没了脱俗,只有撩人。眨眼间又直直的掉进路边的水渠消失不见。人在雨中像是在突围,雨幕一重一重,像是千重门。——终还是败了啊,败给了雨……
雨打芭蕉,风过竹林。这意境一间遮风挡雨的小屋怎能够?虚的终归是虚的。它抓不到手中,送不到嘴里。薄旧的棉被、渐短的衣衫,除给人硒惶,惹人悲悯,即便给心上放把刀,颓败的破落形象骗骗自己也只是安慰。所以,漫步在雨中,也渐渐的有了七分的清醒,而那剩余的三分迷醉,暂且放到心底,留着慢慢玩味吧!
——人们都爱玩纯粹,纯粹是什么?说白了,一个人赤条条的奔走在雨地里,没几个人说这是艺术,绝大多数的人会说这是个疯子。
摆脱不了的现实,就像这迷离的不止不休的雨。索性,放宽了心性,梅开半面带着醒的醉。
雨中的孩子,慢慢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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