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十)
在众多兄姐中,数我与二姐经济条件最好。所谓的最好,就是旱涝保收,领工资吃饭。所以对二老的供养便自然而然地落到我们俩人头上。我每月二十元,她是嫁出去的女,按老传统无需膳养,但也主动每月承担十元。当时三十元也算高标准了,八分钱一斤的米,要买三百多斤了;三分钱一个的鸡蛋,要买一百个了。
在二姐夫被关牛棚期间,在她病重住院的日子里,她总按时叫子女给婆婆寄生活费。她就这样,想到了父母、丈夫、子女,唯独没有想到自己。
那时物资相当匮乏,除了按票证供应的一点付食品外,买不到什么东西。她们那里是山区,有时农民偷偷地卖点核挑,她每年总要弄上一些,一个个地捶去核桃壳,分别寄给父母与我。
二姐出院后,发生了一件十分奇特的事情:
母亲到自留地採菜,跨沟渠时绊倒了,趟在床上不能动,六、七天没进食了,我们也忙着准备后事。当时也不清楚她们那里的艰辛情况,连续给她发去三封电报,告知母亲病危。她接到电报,心急如焚,一定要回家看望母亲最后一面。她们那个县城到南充市又没有公共汽车,好不容易搭乘了一辆货车。那时的简易公路,碎石路面,坑坑凹凹。到了半路上颠得她难受地趟在车厢里。九十华里的路,难受死了。到了南充市就立即住医院。第三天病痛好转,准备第二天继续起程。当晚做了一个梦,梦见父亲坐在堂屋里的神龛下供土地爷的地方,见她进屋就说:你回来啦!我该走了。言毕,轰的一声爆炸了,她也惊醒了。
当天乘长途公交车到成都大姐处,乡下老家去大姐那里报丧事的人也同时到达。但报的是父亡故,不是病重的母亲去世。
凝云重重谁能解,骨肉亲情两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