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 家家户户都需要养猫,因为有耗子。 耗子很凶,能够把仓房或者住房的墙,统统盗空,然后,在里面贮存粮食。到了夏天下雨的时候,泥草筑的房墙会因为雨大而脱落,露出里面的耗子贮存的粮食来。于是,猪会闻着粮食的味道找来,不知疲倦的拱墙,获得更大耗子存下来的粮食。 很快,墙会出现一个大洞,甚至,倒塌。 猪的记忆力还特别好,它知道这里有粮食以后,不管你后来如何修缮,它都会在很长的时间里,经常光顾那些曾经拱出粮食的墙壁,它的鼻子坚硬而有工作效率,让房墙主人,痛苦不堪。 养猫,不再是简单的防耗子,还有保卫仓房和住房的重任。
我养了一只大狸猫,养了差不多七年,雄性,很健壮。 狸猫在农村是一种常见的猫,但是,若要获得两只眼睛都有狸猫花纹的猫,却不容易,多半是半边脸的。我是在它的兄弟姐妹中,选了又选彩挑中它的。 小时候,它不太壮,非常会撒娇,嘴馋的很。如果,它偷吃了肉(那个时候猪肉很金贵,我们都舍不得吃),看见我们放学或者下班回来,会用最甜美的叫声,最柔软的姿态和我们打招呼,会蹭着我们的裤脚,扬着脖子看你叫。如果,不抱起它,它会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你下巴和脖子。但是,这个时候你若发现它偷吃了东西,想来指责它的时候,它会噌的一下子,从你的怀中脱身逃走。站在门口,哀叫着请你原谅,如果,你不原谅它,“唰”,没了影踪,直到听见你原谅它的召唤时,才会迟疑着溜回家。
猫喜欢玩,而且,玩起来认真并且精力旺盛,喜欢一切动着的小东西,妈妈织毛衣,时常蹦跳的毛线球,成了它永远玩不够的玩具,经常把毛线弄的一团糟,气的妈妈时常抓起苕梳疙瘩打它。 它会跑出老远偷偷的观察,发现妈妈并没有真的生气或者追打它,它就会悄悄的回来,继续捣乱。 一周岁的时候,它开始偷邻居的小鸡吃,被邻居告倒家里。我们不想信它会偷吃鸡。因为,我们家总有大群的小鸡雏,跟着老母鸡紧紧出出,遇到它的时候,它都会蹲下,闭着眼睛等鸡群走过。有小鸡看见它的胡子,以为是好吃的东西,淘气的啄它的嘴巴,它只是闭着眼睛躲避,绝对不敢乱动。 邻居的告状,让父亲很生气,狠狠的踢了它一脚,吓的它晚上也不敢回家,蹲在门口的地方可怜兮兮的叫,最后,还是母亲叫它,才窜倒屋子里。
它从小就被抱来,没有受到它的母亲指导,它还不会捉老鼠,逐渐长大的它,经常淘气的捕食小鸡吃,告状的人越来越多。我想,应该让它抓老鼠,才能根本解决淘气的问题。 当时,不知道小猫一定要吃肉或者鱼的,因为,它的体内有一种物质,不吃肉就会夜盲。 鱼在当时是奢侈品,我们连鱼腥都闻不到,更不要说给它吃了。 一天早晨,我发现不远的地方,不知谁挖了一个土坑,里面掉进两只小小的老鼠,急忙跑回家,抓起正在懒睡的它,扔倒坑中,希望它抓住。这家伙以为怎么回事,吓的够呛,根本什么都不管,噌蹭噌,几下子就麻利的从坑中跳了出来,出来后,发现是陌生的地方,它很奇怪,就站在坑边,冲着我,裂开红红的唇,亮着小白牙委屈的叫。彷佛说:“我犯了什么错误,把我扔倒这里,你不要我了吗?” 我急忙跑过去,抱起来,抚摸着它的脖子,它乖乖的依偎在我的臂弯,用最柔软,最委屈,类如呢喃的声音,“喵喵”哼着。我跳下坑,找到那两个吓破了胆,记在一起的小老鼠,把它放下,按着它的头,将它的嘴压在老鼠身上。 惊喜出现了,潜藏在它身上的那种捕猎天性,一瞬间爆发,几乎用我看不清的动作叼起老鼠,唰的一下窜到坑边,闪着绿光眼睛森森的瞄了我一下,转身,没了踪影! 那个快啊,快的几乎让我没有反映,能记住的,只是它在坑边回眸的一瞬,那两只倒霉的老鼠脖子,叼在它的口中,一边一个老鼠头,在可怜的唧唧叫着…… 从那天后,再没有邻居告状,白天,也很少看见它在炕上躺着耍赖,不到半夜三更以后,很少着家。 再后来,周围很多没养猫的家的仓房里,也没有了耗子。 它开始跑向很远的地方……
不过,从小到大,它养成一个毛病,半夜回来的时候,一定要钻进我的被窝里睡觉。我会在梦中,下意识的掀开一个被角,它会悄无声息的钻进去,然后,呼呼隆隆的睡下。 有天早上,妈妈问我:“小猫回来的时候,你知道吗?” “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给它掀开被子" “我掀开被子?” “是啊,要它怎么进去?” “我不知道啊” “睡的真死。” “呵呵。” 其实,我也奇怪,为什么我会在睡的那么死的时候,给它掀开被子,真的,这么多年过去,我始终没有想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