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在电视上看了两场戏曲演出,于是脑袋怀孕,手指分娩,怪胎便出世了——说是诞生也未尝不可——诞生的就是本大作。
这里的黑老鸨专门指开妓院的女老板,将其与笑奶奶联系在一起,未免有点风马牛不相及,但想到如今是个与世俱进的年代,很多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东西、存在、学说都能完美地天衣无缝成一体,仿佛约翰尼德普主演的剪刀手爱德华还是个超级裁缝,从而将其铭记在人们心里,铭刻在历史的书页里。
先说说可怜无辜的鸨。鸨是一种鸟,比雁略大,背上有黄褐色和黑色斑纹,不善于飞,而善于走。从其特征来看,鸨是十分普通的,但不知道这可怜的鸟得罪了哪个古人,竟然背负了开妓院的恶名——妓院老板名曰鸨母是也,妓女和嫖客当然不能直接称其为老鸨或鸨儿或鸨母,而称其为妈妈。
其实万恶的封建社会,妓女叫鸨母为妈妈还算合理,因为那些妓女大多出身于贫寒之家,实在生存不下去了,才去了妓院,当然都是从小就去的,(妓院乃卖身赚钱之处,决不是养老院,如果哪个鸨母召集一群老太太当妓女,则该老鸨不是菩萨心肠就是脑子进尿。)鸨母通过多种途径培养她们的爱好,提高她们的文化素养,一些名妓还诗词歌赋全会、吹弹歌舞俱精,从这方面说,鸨母对妓女还真有养育之恩;但我不晓得为什么嫖客也称呼鸨母为妈妈,也许是爱屋及屋脊——把对妓女的喜爱也转移到鸨母身上?也许是约定俗成宛如如今的董事长总经理?鸨母大都是自己有产业的人,起码也要有几间房子,总不能让嫖客在野地里畅快吧?
戏剧舞台上有很多鸨母,但看了越剧《救风尘》里的鸨母,才让我又长了见识开了眼界。该鸨母一出场,我就觉得有不对,盖越剧都是由一群漂亮的女孩子在台上悲欢离合,因此,该鸨母也如惯例一样漂亮,但什么地方不对劲呢?仔细一看,原来该鸨母的水袖竟是黑色的!这确实非常有创意,本小子也算是看过很多戏,但却第一次见到黑水袖,不但水袖黑,该鸨母红底黑花的外套里面是一袭黑色的长裙,非常独特而个性,我想这黑乌鸦一样的装束正与鸨母的个性相符,所谓以形象的视觉直接映射心理特征:心黑手辣丧尽天良、唯利是图认钱不认人,摧残妇女敲诈嫖客等等,罪行真是罄竹难书。
我称这样的鸨母为黑老鸨,即黑心老鸨,而鸨母不黑的确属凤毛麟角了,舞台上的黑老鸨比如《杜十娘》、《玉堂春》等戏里的老鸨莫不如此。
当然也有心地善良的鸨母,比如《桃花扇》里李香君的妈妈李贞丽,真令人敬佩,可说是侠肝义胆。该鸨母在奸人施奸计企图报复李香君时,为了李香君的爱情,毅然丢下诺大的家业,替代李香君嫁了人,而母女二人争夺嫁衣那场戏感人至深。然而该经典电影却在浩劫的年代惨遭批判,美其名曰:妓女难道还革命吗?
哈哈,是啊,真是气壮山河的大问题,妓女还革命吗?要知道她们都是寄生虫,是性病,是拉拢腐蚀革命青年老年干部甚至英俊少年的罪魁祸首,是艾滋病,是一切丑陋的集大成,却惟独不是革命,本着不革命就必然是反革命的伟大逻辑,则她们必定是反革命的,真应该踏上一万只脚,批倒批臭,让她们永世不得翻身。
俺那小凤仙姐姐呀,真是活脱脱地冤死了,还有我更年长的梁红玉姐姐啊。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得会打洞,谁让你们不托生在根红苗正的革命家庭呢!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
新中国成立后,妓女被成功地取缔了,鸨母也销声匿迹了。改革开放后妓女沉渣又起,卷土重来,也真是好马需好鞍妻子配丈夫,鸨母的职业也随之重生了。当然,我不知道如今的鸨母是否有产业比如酒店啊洗浴中心啊金碧辉煌的娱乐城啊等等,或者也许只是经纪人?
如今妓女对鸨母的称呼是妈咪,也算与时俱进,而且更多了人情味,仿佛母亲情深似的,嘿嘿,妈咪。不过我觉得即使妈咪也都非常年轻,而且如同封建社会的鸨母们一样,这些妈咪们大多也出身妓女,只是关系多了,后台硬了,钱包鼓了而已,正是今月曾照古时人,古今鸨母俱相同是也。
如今妓女都属于地下工作者,在流莺飞蝶随处可见的今天,鸨母们是否需要官员的权力和黑社会的保护?据说如果没背景,开个那样的场所是很困难的,至于背景说的是什么,小子驽钝,又没实地考察,所以不敢妄言。如果真有背景,那背景是否比黑老鸨还黑?
读何清琏的《现代化的陷阱》,读到深圳有四大妈咪,我真是眉开眼笑,我笑的不是妈咪,而是不管好坏,我们都喜欢用数字表达,也许这也是中国特色?比如五讲四美三热爱,四害,四大名旦,哈哈,这四大妈咪绝对可与四大名旦相媲美了,可谓四大名鸨。
也算是一种风光了!
看完了黑老鸨,又看了笑奶奶。
是沪剧《红灯记》里的李奶奶,扮演李奶奶的演员确实很漂亮,但唯一与角色不符的是该演员嘴唇的两端微微上翘,这就使她无论做出什么表情都象在笑,而且是那种喜悦的笑,发自内心的笑。该演员演个喜剧绝对不用化妆,但演悲就不行了。就说她演的李奶奶,当李奶奶与亲人生离死别之迹,明明是悲剧,但舞台上的该奶奶尽管眉头紧皱锁,唱腔激昂,牙关紧咬,却怎么看怎么都是在笑,而且越是紧锁眉头就越让人感到是在笑逐颜开,真是非常幽默而滑稽,我看得哈哈大笑,浑然忘了应该仇恨入心要发芽。
不过也没什么,毕竟只是个演出。但如果在政治至上的年代里,我想该演员一定要因其自来笑而受连累了,比如,我方的革命群众流血牺牲,你却在笑,是不是幸灾乐祸?是不是反革命?如此,则日本鬼子还没来得及杀害,革命群众就已经把她拉出去毙了。
在那荒唐的年代里,一切荒唐加荒谬还加荒诞都能成为理直气壮的可能。
看到外国一则笑话:扮演莎翁名剧《奥赛罗》女主角苔丝德蒙娜的女演员演技奇臭,以至于当女主角被奥赛罗掐死的时候,观众的掌声如雷。其实这样倒没什么可怕,毕竟我演的不好,你可以鼓倒掌喝倒彩,甚至往台上丢个西红柿臭鸡蛋什么的,但如果上升到政治的层面就可怕了,比如,你为什么如此糟蹋苔丝德蒙娜?莫非是看到她嫁给黑人而怒不可遏不成?是不是想制造种族冲突?是不是想破坏亚非拉人民手拉手的大好形式?到底对谁怀有刻骨仇恨?
其实人某些器官真的非常奥妙,比如有的人到死也是一副娃娃相,有的却自小就老来俏。小子我认识一个人,他总是张着嘴,而且张的形状就象在笑,所以他给人的感觉总是在笑,特别喜性的一个人。我不知道他的双唇是不爱合上还是合不上,想问又不好意思,而且还非常好奇地想,他在嚼食物的时候是不是也张着嘴呢?看样子应该请他吃饭了。
我想,如果该老兄成了演员,比如演出个《烈火中永生》里送别江姐许云峰上刑场的愤怒的革命群众,但他那表情,即使把嘴唇咬出血(他能咬着嘴唇吗?),也总是眉开眼笑的喜性样子,而且越是横眉冷对笑得就越滑稽,你能说他没有无产阶级革命感情吗?哎,都是那嘴唇惹的祸!
行文如此,也该结束了,忽然感到如此的风马牛不相及与冯小刚贺岁电影的开山之作《甲方乙方》的结构很象,当然本小子并非刻意模仿,所谓英雄所见殊途同归是也,那就让这文章也来贺贺岁好了,如此,又一种新的文体诞生了,也算是本小子对消沉文坛的一大贡献吧。
2005-12-23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