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儿到这世上没多久,父亲就因车祸离开了他。母亲也在不久后的一个半夜,带着所剩不多的财物悄无声息地弃他而去。从此,他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
闹钟里的小鸡依旧啄食着时间的米粒,再过两天,狗蛋儿就八岁了。
这天,狗蛋儿像往常一样,拉着奶奶枯枝般的大手出门,穿梭在城市里的大街小巷,在一堆堆垃圾里边翻捡生活的本钱。谁料,天空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瞬间阴沉了脸。不多时,如豆的雨点就纷纷砸落下来。
奶奶,我们躲躲雨吧。狗蛋扯住奶奶的胳膊。
奶奶将一个饮料瓶塞进蛇皮口袋,然后,双手支膝,吃力地颤巍巍地挣起身子,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握住狗蛋儿的小手,朝一单元楼的楼梯口走去。
奶奶坐在台阶上,微笑地看着狗蛋儿用手接雨水玩。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欢快热闹的“生日快乐歌”宛如一缕迷迭香,从101室的门缝里偷溜了出来,钻进狗蛋的耳朵。
狗蛋儿仿佛被点了穴,双手停在半空。然后,转身,慢慢地靠近101室。狗蛋儿如一尊雕塑立在门边,那寻常的歌谣竟如天籁般在他耳边萦绕,仿佛中蛊着魔了一般。奶奶回头,看着孙子被湿衣裹住的瘦弱的身子,看着孙子那写满憧憬和幻想的眼睛,不知不觉间,两行热泪早已爬满了被岁月、被生活耕犁残了的苍老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