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共寒灯坐到明

太高

半个世纪前，这座县城有个最高建筑叫寒灯阁，位于县城东北部一处老式大院中,是个两层砖木结构的小楼，解放前这处大院是大地主“谭半城”的家，解放后被充公，先是分给县医院，县医院搬迁后，分给县印刷厂，寒灯阁的二层被作为仓库，一层分开两间，分别成为男女工人宿舍。

故事就发生在1963年正月十五的寒灯阁里，那天晚上其他本地工人都早早回家过节，只有一个外地老工人老刘住在寒灯阁的男宿舍里。天气寒冷，老刘一个人无心出去观灯，早早睡下。半夜12点屋里挂钟刚刚敲过，老刘被一阵吱吱呀呀的木楼梯响声惊醒，他心想这么晚了又是节日，应该不会是厂里取东西的，那个年代的人们对待阶级敌人的警惕性很高，老刘怕是坏人偷东西或者搞破坏，连忙起身下床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就往楼梯上看。这时就看到楼梯上佝偻着一个身影，老刘下意思的问道：谁，只见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来。老刘借着月光定睛一看，一个着民国时期衣服的老太太对着他笑了一下，老刘登时魂飞魄散，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第二天清晨，老刘被人发现送到医院，连吓带冻气息奄奄，临终只嘟哝了一句话：楼梯上……老太婆。

老刘死后整个县城一时间寒灯阁闹鬼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其中就有人说，谭半城逃走的时候，他的三姨太并没有逃走，而是在县城解放前夜吊死在寒灯阁的二楼，算一下年纪到现在应该是老太太了，肯定是她诈尸了。

诈尸公安局肯定不信，可又找不到任何线索，一直都没有破案。寒灯阁的女工宿舍没人敢住，男工宿舍有两个胆大的还住在那里。过了一段时间寒灯阁没有再出现闹鬼的事情，渐渐人们淡忘了此事。

到了1964年，正处在国民党叫嚣反攻大陆以及中苏关系紧张的时期，各单位警惕性很高，从过年放假一直到正月十五过节，厂里各要害科室都排人值班，正月十五那天，看守仓库的任务安排的正是住在寒灯阁宿舍的两位大胆的男工。

傍晚时分，两位男工结伴出去观灯，而后又买回酒菜回宿舍喝酒，喝完酒两人就睡下了，到了晚上12点钟声敲过以后，两人突然又被一阵阵吱吱呀呀楼梯响声惊醒。回想起去年的老刘，两人有点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起床，两人打开房门，一起向楼梯方向望去，只见楼梯上一个穿解放前衣服的老太太正注视着他们，吓得两人瘫软在地，大呼小叫连滚带爬的跑进屋里，其中一人回到屋中两眼发直倒地不起。
厂里其他值班的听到动静赶了过来，问明情况到处查看没发现任何情况，连忙把昏倒的男工送到医院并及时报告了公安局。

第二天寒灯阁闹鬼的事情再次传遍整个县城，弄得人心惶惶。公安局勘察现场后仍旧没发现任何线索，此事惊动县委，在那个敌我斗争异常复杂的年代，连续相同日子出了这个事那还了得，县委随即协同公安局报上级公安系统。

太高

1964年正是防修反特的高潮时期，市公安局知道后相当重视，立即成立专案组赴县城。

专案组组长是市局刑警队的副队长潘东山，经验丰富，做事老练。到到达县里的当天，潘东山先是到寒灯阁看了看，问了问厂里情况，便直接到了县委找到有关领导，要求县里请文化馆的老同志帮助破案，并索要了县志带回入住的招待所。

三天后，潘东山带着全体专案组人员又到了寒灯阁，来到二楼，打开房门一看，屋里除了机器零件和摆放的铅字以外没有其他太多东西。潘东山问厂里陪同人员：“是否确定仓库没有丢失任何东西吗？”厂里人员肯定的说没有。

然后潘东山在屋里转着，走到东面墙跟前停下，盯着墙上嵌着的石碑看了一会，回过头来问专案组的人员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众人摇头都说不知道。

潘东山接着问县局里的同事“你们知道这所房子的来历吗？”

县局同事回答道“这是个老房子，解放前是大地主谭半城的房子，他三姨太一直住着，后来听说三姨太在解放前夜吊死在这个房子里”

潘东山顿了顿接着说道“墙上这个石碑刻着一首诗，我来给大家读一下‘只共寒灯坐到明，塞鸿冲雪一声声。乱时为客无人识，废寺吟诗有鬼惊。且把酒杯添志气，已将身事托公卿。男儿仗剑酬恩在，未肯徒然过一生’。这首诗的作者是唐朝诗人杜荀鹤 ，当年杜荀鹤闲游到此地，结识本地的一个叫陆成恒员外，性情相投。陆成恒非常欣赏杜荀鹤志向才情，此后便以杜荀鹤诗中的寒灯做名字建了一座楼叫寒灯阁，并将其诗句题在东墙壁上，我们现在这个寒灯阁并不是陆员外建的，他建的早在明初就毁于战火，这座寒灯阁是一位姓黄的员外明末在原址上重新建的，后来清朝末年才被谭半城祖上买下”。

潘东山踱了几步接着说“关于这所房子的事件，我提议分头了解以下情况：一 找熟悉解放前谭半城家的人了解情况 二 对这个房子的建筑情况再做实地勘察，三 走访附近邻居了解出事当天的细节”。

太高

任务确定完以后，潘东山吩咐厂子里的人将寒灯阁封闭，仓库挪出去，并且晚上应加强巡逻。随后和专案组人员仔细查看寒灯阁楼上楼下以及周边。

正在这个时候，有个人过来找专案组，说是县文化馆的。

潘东山迎过去握手，对方自我介绍道“我是方子萱，县文化馆的副馆长”。

潘东山边问好边打量着眼前的方子萱，此人个子不高，戴眼镜，年龄五十多岁，身材精瘦，衣着随意。

潘东山接着说道“方馆长，你也知道寒灯阁出了事，我们请你来主要是了解这个楼的历史以及跟地方的关系，望不吝赐教啊”

方子萱回道“不敢当，要说此楼的历史，我确实知道一些，我十年前来到此地，就对寒灯阁产生了兴趣，毕竟这是本县唯一的国家二级保护古建筑，你看，此楼虽建于明末，但完全是延续前楼唐代建筑风格，从雕梁斗拱，到窗格回廊楼梯，都是不折不扣的唐代风格，尤其二楼东墙上嵌的石碑，仍是原唐代始建的那块，是杜荀鹤亲笔写就后让人雕刻成的，属国家一级文物”。方子萱一口气说了很多，还拉着潘东山的手沿着寒灯阁周围指点其中奥妙。

一个星期之后的案情分析会上，潘东山听取了情况汇报。

先是县局同事调查谭半城家成员关系了解到的情况，据原来他家干活的长工说，谭半城和他六个老婆都住在这处院子里，四个个儿子三个女儿其中除大儿子在国民党军队中任营长二儿子一直在南京做生意不常在家外，其他都常住在这个院子里。另据以前街道上的老人介绍，谭半城当时在本县财大气粗实力雄厚，跟国民党县里官员来往密切，但家族其他关系没有很特殊的。解放前谭半城带着家人经青岛逃往台湾，以后再没有其他信息。

专案组里负责勘察现场的同志说，现场勘查没有留下有价值的东西，房屋里外均没有任何有关痕迹。对被吓到的两位印刷厂男工的询问，都说是看到的一个穿解放前衣服的老太婆非常令人恐怖，具体形象细节没能细致描述。

潘东山听完汇报，沉思了一会，问道“你们觉得这是一起什么性质的案件呢？”
专
案组小张先发言“我觉得结合当前形势，应该是潜伏特务企图盗走印刷用品，为制备反动宣传品而实施的行动，但有一点令人不解，为什么两次行动非得选择正月十五这天呢?当然也或者是利用焦点时间地点制造社会混乱”。

潘东山起身嗯了一声接着说“应该这么认为。但我觉得我们了解的还不够，不管怎样这事发生在前反动人员家里，又是在国家级保护古建筑里，我们应该针对这些关联多做些工作，以使案情早日真相大白”。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潘东山继续和专案组成员走访群众勘察现场了解当事人。

一个月之后，正在案情依旧没进展的时候，潘东山和专案组几个成员被调回市里，补充因为大三线建设造成的人员不足，案件移交当地公安局继续调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过了年，过年之后的县城里又在议论近两年正月十五出现在寒灯阁闹鬼的事情。

县公安局也是很紧张，市局潘东山也在这个时候来到县城参与案情，县局局长张大同在会议上啪啪的拍着驳壳枪说“他妈的，我就不信什么鬼，老子的抢就是专打鬼子的，老子今年倒要看看是个什么鬼在作怪”……

人说正月十五雪打灯，这年的县城正月十五真是如此。大雪下了一整天。县城的人们本来因为寒灯阁闹鬼就很害怕，再加上下雪，观灯活动早早结束，家家户户也早早关上了门，整个县城似乎笼罩在恐怖之中。

寒灯阁楼下男工宿舍里此时正埋伏着县公安局长张大同带领的一班人员。晚上，雪仍旧下着，十二点钟声刚敲过，张大同举着驳壳枪站到门口侧耳倾听者门外的动静，时间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仍旧没有任何异常。就在屋里人稍感松懈的时候，就听门外楼梯上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张大同推门出去，看到楼上楼梯栏杆上似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抬手一枪，一团黑影应声掉下楼来。张大同接着大声叫道“手电筒，快”。

旁边有人打开手电，走到近前对着黑影一照，原来是一只猫。

第二天，县城里人们纷纷议论，说是昨晚公安开枪了，没打中鬼，也有说打中了，那只猫就是鬼的。

县公安局会议室里，潘东山和张大同等也在研究着昨天发生的事情。从雪地里印记来看，昨晚没有任何其他痕迹显示有侵入者，难道是敌人选择别的方式？还是就此按兵不动了？会议开得草草了了，毫无生机。开完会，潘东山嘱咐张大同仍不可掉以轻心，这两天寒灯阁还要加强戒备，对案情还要深入细致的了解，然后返回市里。

1965年的一年里，寒灯阁再没出现任何情况，1966年的正月十五也是下大雪，大雪虽然压断了电线，造成全城停电，但寒灯阁也和上一年一样没发生异常，寒灯阁事件渐渐冷淡下来，再加上那一年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红卫兵小将砸烂公检法，使这一轰动一时的闹鬼事件不了了之。

那一年9月，县里红卫兵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破四旧运动，红卫兵把司令部就安在寒灯阁，似乎在现场说教四旧的危害性，当时还准备拆掉寒灯阁。当时革命小将热情高涨，那年的八月十五的晚上十点多钟，红卫兵文书张涛、程文革一起在寒灯阁二楼在写大字报，后来觉得纸张不够了，就站在楼梯上喊着让楼下红卫兵去仓库领一些纸张来。过了一会程文革觉得有点困了，对张涛说你先写着，待会我替你。
张涛写着心里还想怎么纸还没有送来，正在想呢，就见一女红卫兵抱着纸张进来放到桌上，说了声“给你纸”。

张涛边写边说着“嗯，放那儿吧”

就在女红卫兵走出屋后，张涛突然感觉刚才送纸的女红卫兵的手腕上怎么会带着一个镯子，张涛顿时感觉有点悚然，接着冲出去一看，女红卫兵已经下楼，虽然穿的是绿军装，腰扎武装带，但还能看见耳朵上还带着耳环，再一直往下看，那双脚分明穿的是一对三寸金莲的绣鞋。张涛顿时大叫一声“妈呀”，身子歪倒，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太高

寒灯阁的鬼终于又现了身，这次居然是在红卫兵司令部，针对的是无产阶级革命小将，这让平日里斗惯了牛鬼蛇神的红色种子情何以堪。第二天一场声势浩大的万名红卫兵声讨批斗大会在寒灯阁隆重召开，全县的“地富反坏右”分子都被押解到此，声嘶力竭的红卫兵司令们把鬼归罪在这些坏分子身上，誓言揪出破坏社会主义革命的反动人员，并下达拆除这座滋生封建迷信的罪恶场所。

傍晚时分，寒灯阁周围架起篝火，红卫兵小将们要连夜行动拆除寒灯阁。叫嚣了一天的革命小将们，在那个年代真要凭锄头镐把拆除寒灯阁确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直忙活到晚晚上十二点多，也就是把一楼的窗户、门砸烂，还有周围石板什么的翘起了几块，没再有什么进展。

领头的红卫兵于是留下一班人马守候，其他人员回家，等明天接着干。

守候的人员随后东倒西歪的找地方睡下，有两个红卫兵围在篝火旁背靠背休息。这个时候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寒灯阁的屋脊上，其中一个红卫兵正望着月亮发呆，突然看到月亮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慢慢直立，渐渐成了一个老太太的形态，穿着解放前的衣服。这名小将吓得浑身发抖指着楼顶大叫起来“鬼来了……”

周围红卫兵都迅速起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大多数人看到后吓得爬起来就跑。其中有一个红卫兵干部很镇定地拦下了要跑的人员，并指挥人把寒灯阁围住，派人喊来了救兵，搬来了梯子，冲了上去。

鬼捉住了，是县文化馆副馆长方子萱。

两天后方子萱吊死在关押他的牢房里，没人知道他的目的，没人知道他意图，也没人知道他是否受人指使，就这样带着特务反革命的帽子死去了。

寒灯阁也没有再拆，但却被封闭起来不再使用，关于他的故事也随之烟消云散。

四年后的1970年正月十五晚上，月朗星稀，天气冷得出奇。子夜过后，寒灯阁的木楼梯上又响起了吱吱呀呀的声音，这次却没任何人听见，制造这种声音的是一个老女人，头发斑白，带着黑色额带，上身穿淡绿色斜襟绸衫，下身穿黑色的大档裤子，一双小脚穿着绣花鞋，一步一步登上了寒灯阁二楼，走到门口伸出手握住锁门的铁栓旋转了三下，直接把门拴抽了出来，打开房门进到屋内环视了一圈，走到一把破旧的椅子跟前坐了下来，眼睛一直就盯在东墙上的石碑上。石碑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过了一会，一束光亮慢慢照在石碑上，是从西墙贴近屋檐的小窗上透过来的，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三姨太”随着话音，门口走来了一个人。

太高

“谁？”被叫做三姨太的老女人吓了一跳，惊恐的冲着来人问道。

来人并没有接着回答，而是凑到东墙石碑跟前盯着看了看说道“果然如此”。

来人看完石碑回过头来说“我叫潘东山，以前是市公安局刑警队副队长，四年前寒灯阁事件专案组组长，两年前被打成走资派下放回家，正好有空在这儿等到你。说说你的故事吧，三姨太”。

三姨太默然了一会，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卖白粥的胡四还记得吗？你以前可是经常吃他的粥的。”

“说来也巧，我正好探访到他，他说一年前认出了你，知道你还活着。我还知道月照寒灯”潘东山看了看石碑上的月光接着说道。

三姨太应道“是啊，我还活着，你竟然也知道了月照寒灯”

三姨太顿了顿又说道“可我没有杀人”

潘东山背起了手说“你没杀人，但他们却因你而死，包括方卓一，你心爱的情人”。

“卓一，因我而死？……”三姨太惊讶的挺起身子站起。

潘东山伸出手示意三姨太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一张椅子上。

“方卓一，原燕京大学历史系的高材生，毕业后供职于原北平文物局，77事变后，时局动荡下的他返回原籍，在本县一学校教书，你的丈夫谭半城喜好收藏，并就寒灯阁的历史经常把他请在家中恳谈，在这个过程中方卓一与你相识相知相爱。1948年，国民党南京文物局因为要转运一批文物到台湾，经方卓一的同学联系，被南京政府秘密请往南京帮助鉴定文物，后因南京解放，方卓一辗转重庆广州，最终没有去台湾，解放后回到本县改名字叫方子萱，并在文化馆上了班。而这个时候的你却被别人传为吊死在寒灯阁”。

“后来呢？”三姨太颤巍巍打断道。

“后来的1964年，你出现在寒灯阁的那个时候，方卓一，不，是方子萱，被我请来帮助破案，他一来我就本能但感觉出他对此楼的感情，他给我讲的时候，居然指出了月照寒灯的事。那时我就想，他怎么会了解的那么清楚？后来你一而再的晚上来到寒灯阁，终于引发了红卫兵拆楼的事，方子萱一是念着你们定情的地方，另一个是他钟爱历史文物古迹，于是扮成了那个怎么也没想到的你的样子，天真的想吓退红卫兵保护历史古迹，结果事与愿违，舍命而去”。

听到这里，三姨太老泪纵横，抽搐着说“我害了卓一，我害了卓一……我与他咫尺却终不能相逢，还害他死去，命啊”。

太高

过了一会，三姨太止住了抽泣，掏出手绢擦干泪水，道出了事情原委。
“我以前名叫曲少红，家中原本也是邻县大户，自幼上过私塾，因战乱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后来无奈嫁给谭半城做三姨太，与他的感情自然不用再说。那一年，谭半城邀卓一来到寒灯阁对这座楼的历史进行详细的了解，其间卓一优雅的风度渊博的学识打动了我，所以我隔三差五就以请教诗词的名义找过卓一，后来卓一也渐渐对我产生了感情，想想那时候是我一生里最快乐的日子，卓一娓娓而谈的样子至今犹在耳边”。
“有一次我对卓一说了我发现的寒灯阁月照寒灯的事情，就是每年的正月十五晚上子夜天气晴朗的时候，月光都会从西墙上小窗照到石碑上。卓一听后感到大为惊奇，就想一睹此景。寒灯阁有条暗道，就在楼梯转角木板下面，通往院外的一所老屋，老屋原来是下人长工居住的地方，后来就只搁些闲杂东西，再无人居住。我有那里的钥匙，于是就让卓一通过暗道进来。那一晚，我们一直相守着看月照寒灯，卓一称赞这是历史上最为惊奇的建筑设想，那一晚，我和卓一同共寒灯坐到黎明，那一晚我们心心交融……”
“后来，谭半城知道了我们俩的事情，把我痛打了一顿，扬言杀死卓一。1948年以后我就再没见到卓一，就以为卓一肯定遭到谭半城的毒手。县城解放前夕，我没有随谭半城逃走，几次想自杀，都被我的丫鬟周月劝住。解放后我到了周月乡下老家，以表姐的身份住下，这一住就是十多年。那所老屋是后来周月要求政府分给了她的”。
“1963年，我来到了那所老屋一直深居简出，为的是还能看看寒灯阁，看看月照寒灯，看看我一直魂牵梦绕和卓一温情的地方。1964年正月十五，我穿着以前穿过的衣服来到寒灯阁楼梯上，结果被一个工人发现酿成了悲剧。后来的1965年，本来我很害怕，不想再去，可到时候就是抑制不住，结果又出了事。之后我就又回到乡下”。
“到了今年，我已经二十年没有进入过寒灯阁，所以即便是拼了老命，我也要再看一眼月照寒灯……”
说到此，三姨太又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潘东山听完一言不发，然后起身慢慢走出屋内，来到楼梯上。
三姨太不会有什么保留着的了，那么1966年的穿红卫兵衣服老太婆呢?她是谁？潘东山带着疑问离开了寒灯阁。
第二天早上，寒灯阁楼前，一滩血液旁边出现了一名女尸，头发斑白，带着黑色额带，上身是淡绿色斜襟绸衫，下身是黑色的大档裤子，一双小脚穿着绣花鞋。

野妞

哎，太高让我拽过来了:lol
你先贴，前面二章我看过了

野妞

看完了
吓得人不轻。
世上本没有鬼，造谣的人多了，也就出了鬼。
太高还能写这样的充满悬念和杀机，重重迷雾重重障碍，让人看了就放不下手看了就放不下心的故事，真意外呀。然则一个老太太，吓死这么多人还害了自己思慕多年的情人，果然残酷，太高下手太毒了。
再，赞一个，语言简直如滑冰，哧溜溜地一冲到底，构思也缜密，一波接一波，基本无缺憾。
还有没有没拿出来晒的，来，请献宝呐:lol:victory:

野妞

故事中的引用诗典，非常有文采，一诗激起千层浪，有看头有意味。

竹林吹箫

这个太高的文字，就很生活化，写的就是生活中的故事，耐看。

竹林吹箫

写完，会不会拍成电影呢，就像那《一双绣花鞋》

野妞

颇有拍悬疑电影的潜质呢，是吧
再，竹林，咱能不能把三级精华贴统一置成绿色，这样比较清爽，你说呢？

红尘散仙

开篇不错，吸引读者看下去。

红尘散仙

结局是三姨太终于因情而死，符合情理。

竹林吹箫

颇有拍悬疑电影的潜质呢，是吧
再，竹林，咱能不能把三级精华贴统一置成绿色，这样比较清爽，你说呢？
野妞 发表于 2010-7-27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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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建议，我去试试看。:lol

雪天使君

吓了我一路。
只共寒灯坐到明，冤死了N人。
拍成电影就是惊悚片。

马樱花

拍成个鬼片，能吓晕一院观众也未可知

太高

前几天出差中，非常谢谢小说论坛各位的抬爱，本人正在学习中，望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