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秋江 于 2010-6-30 21:48 编辑
缘
(一)相逢就是缘
书琴是通过斗争才得以到二姑家服待“月母子”的。
一个月前,二姑要添丁了,找人带信去个侄女帮忙,按当妈的意思是让姐姐书月去,说书月不象书琴,一个三脚猫,大两岁,理事得多。去年高考落第的书琴在这“看到屋,走得哭”的山村窝了一年多,霉得心里都长了绿毛,一心想找个机会出去透透气,虽说二姑那儿也不比北京上海,没有车水马龙,红灯绿酒,但到底是吃国家供应粮的蔬菜队,进趟县城二十分钟就到了,城边边坐的人,那气气都要好闻得多。怎么说也比这“鬼都不下蛋”的山里要强。听妈这样安排,不乐意了,整天在家里搭家拌伙,黑着张脸进出,像谁都借了她谷子还了她糠一样。幺女嘛,从小就惯适了的,奈何不得,加上书月懂事,也不同她争,她妈才千叮咛万嘱咐地把她送出了门。
其实书琴也并非觉得二姑那儿就好得不得了,也知道不像每回二姑回娘家时吹的那么神,好像拿北京上海她都不换一样。她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转眼就满十九岁了,也到了结婚论嫁的年龄,论长相,十里八乡她也是数得上的,来提亲的到也不少,可除了农民还是农民。她可不想像她妈一样,一辈子就在这屁股大一块地方打圈圈。
二姑家的活路不多,手脚利索的书琴大半天就干得清清爽爽,闲了就倚在门旁看院里两个木匠干活。那是同院的张大妈请来的两个湖北的木匠给女儿做嫁妆的。师傅是个五十左右的老头,徒弟最多二十三四,高个,膀粗腰圆。书琴想:挺象个男子汉的。
多两天,人就熟了,知道那徒弟姓华,叫华湖海。书琴笑他:真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不就做个柜子,桌子的,还要请湖北的来,未必四川的木匠都死绝了?
华湖海说:那到不是,主要我们做的是新样式,是东欧风格,捷克式。
说些来吓人,我肯信,是五个脚的柜子?
华湖海大量地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比老式的好看多了,还没有那么笨重。等我们做好了你一看就知道了。
书琴发觉,他笑的时候,脸上还有两个好看的酒窝。
一天, 她发现只有华一人在院里干活,就问:你师傅呢?
华说:同主人家一道购材料去了,晚上才能回来。
书琴问:你们出来多久了?就不想家里的人?
想呀,怎么不想,都快一年没回家了,师傅说这家的活完了就回家。
哟,一年多了,你家里那位都等急了吧?
说什么呢?我连女朋友姓啥子都还不晓得。
我才不信,人生得好,又有手艺,能挣钱,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真的,骗你是王八。我们那儿,接一房媳妇花费可大了去了,光彩礼就得好几万。还不说盖房子了。我们那儿的房子可不像你们这儿的样子,一顺溜的红砖洋瓦。盖在大堤的下面,堤外面是长江,望不到对面,堤上,柳树成荫,一眼望不到头,堤宽得就像大马路,去赶集,去县城,自行车一骑,也就一顿饭的功夫。媳妇坐书架上,小孩坐前杠,一家人全齐了。土地是一马平川,不像你们这,一开门就爬坡上坎。也不像你们,男女老少都得上坡做活路,女人多半是在家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你就使劲地吹吧。
见书琴不信,华湖海急了:我不骗你,不信,你问我师傅,我师母一年下了几回地?
见华湖海脸都涨红了,书琴笑了:我信,我信还不行吗?看你急的,汗水都出来了,喝点水吧,把杯子给我,我去给你倒。
进得屋内,倒好开水,见室内无人,书琴打开柜子,把二姑泡的柠檬水狠狠地挖了两勺,尝尝,还不够甜,又加了一勺。
华湖海喝了一口。愣了一下,望着书琴笑了,笑得比柠檬水还甜。书琴楞了他一眼,红着脸低下头。
傍晚,书琴对二姑说想出去走走。二姑让她去商店买包“尿不湿”回来。出院门时,见华湖海正坐在院里抽烟。没走几步,华湖海赶了上来,书琴问他去哪?他说:商店买两包烟。
书琴说:你见过撵路狗没有?
华湖海说:看你说的,大路朝天,一个半边。说不准谁撵谁呢?
出得商店,华湖海说:街上走走吧。两人沿县城的大街走了一圈,天渐渐黑了下来,走到一围墙的转角,见四下无人,华突然将书琴拥住抵在墙上,嘴盖在她的唇,书琴挣扎了几下人就软了下来,任他亲吻直到感觉到他的手开始不老实了,才奋力推开他一个人急急地往前走。华湖海惶惶地跟了上去,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听到书琴轻轻地问:你们那儿真有那么好?
华湖海赶紧说:真的,骗你是小狗,比我说的还要好,不过,只有一样比不过你们四川。
什么比不过?
女子,你们四川随便挑个女娃子都比我们那儿的漂亮多了,像你这样的,十里百里都难得碰上一个。
臭嘴,只知道哄人!
真的,不信我们回去的时候你跟我们一路去看看。如果不像我说的那样,我原封原味地送你回来。只当你出去看了三峡,逛了武汉。我保证你毫发无损!
回到二姑处,书琴翻来覆去想了好久,最后,一咬牙,给二姑留下封信,就随同华湖海师徒二人登上了东去的轮船。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