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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写关于荷花的诗文,不是不喜欢它,是潜意识里总是对荷有一种敬畏,好像“敬畏”一词也不够准确,应该叫“怜爱”?或者叫别的什么吧,呵呵,总之这是一种没有任何来由的臆想,但于我而言,这种感受却是那么真实。
自北宋周敦颐写了“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名句后,荷便成为“君子之花”。对于荷花,历来文人不惜笔墨,颂其高洁,扬其孤傲, “不与桃李争春风 ,七月流火送清凉”, “堪笑荣华枕中客,对莲余做世外仙 ”。在现代,之于荷花的尽态极妍描绘得最具特色的,当属文学家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文中有此两句:“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月色下的荷花,婀娜多姿,纯洁娇羞,俨然是一位仪态万方的小女子,经大家手笔的点染,又频添了几多神秘,然而,依旧是“只可远观而不亵玩”的姿态。
每每见到荷或者想到荷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另一种场景:蓝天碧水之间,翠叶相连;斜阳下,轻轻颤动着红颜,无尽的遐思在习习熏风里不断的扩展、飘散。它努力的挺拔、努力的绽放,似乎在向人昭示生命的伟大,似乎在倾诉对万物的忠贞,似乎在表达对美好的留恋.......那份真挚、那份执着、那份荡气回肠的哀婉与娇艳,令人感动不已。
之于荷,我总是有着不断的幻想。说君子也好,女子也罢,都沉淀着世人对生存状态的独特领会。而我,却对此总有另一番感叹。为谁夜夜遮风雨?谁共满塘风雨声?冠以名而束其心,难道荷就真的没有苦痛煎熬吗?脚下的泥泞,让它寸步难行,此禁锢哀莫大焉;浮水相拥,让它摇摆不定,满塘风雨只独听,何等的萧索寂寥啊!特殊的生存环境,总会有特殊的感叹思悟吧?如此,就有了几年前写就的那首浪淘沙:“红萼渐凋残,绿意阑珊,横塘已共暮烟寒,把酒暂抛身外事,强作悠然。何故念长安?云外青衫,销魂不语也凭栏,往事旧欢无限意,风荡秋千。”
每逢赏荷之际,视线却不自觉地转向岸边的小草。树下,路边,层层密密,只要有空隙,总会有它的影子,顽强的生命力让人叹服。它葳蕤于山川、平原;蓬勃在池沼、河岸。即使被人们遗忘的角落,坑坑洼洼,黑暗的地方,它也能顽强的生长,默默地经受着风雨的吹打。它仅凭着薄瘠的黄土,就能与命运搏斗,同顽石争雄。它从来不需要为外形的美丑而心烦。它所关心的是自己要设法活下去,为此必须和恶劣的环境搏斗,以便长出坚韧的身躯,争得阳光的照耀,得到更多的养分。它的无畏、顽强、快乐,它的自由、奋进、鲜活,会让人深刻的体会到动力、希望、梦想的可贵。“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 ......”这首以小草命名的歌曲,总会撩拨起心中阵阵思绪,是啊,小草无名,柔弱却不懊恼,独立却不寂寞。
我想,盛名之荷,无名之草,它们都在用自己的生存状态诠释着生命的追求和意义,孰喜孰忧,何乐何愁,各有体会,自有千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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