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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端午前夕,母亲总是很忙很忙,她和父亲买来成袋的糯米、红枣和大捆的粽叶,还要到街上称几斤肥瘦相宜的猪肉,铺开场子,拉开架势,包多多的粽子。
母亲包的粽子大小适中,外形美观,枣粽糯软香甜,肉粽黏香筋柔,个个晶莹润泽,玲珑可爱。
我们家人口多,兄弟姊妹六个,加上爱人孩子,个个爱吃母亲包的粽子,整整20口子人呐,母亲哪个都落不下,一盆一盆的包,一锅一锅的煮,分成一份一份,用塑料袋装好放进冰箱,等着孩子们来取。没时间回家的,就想法子让人稍了去。我们接了电话,集体赶回家,连吃带拿,满载而归。
小时候,最喜欢帮母亲包粽子。满满一大盆泡好的糯米,一小盆洗好的红枣,一大碗用黑芝麻、酱油、糖、酒、盐腌制好的五花肉,旁边放着剪刀、马莲和三两个空簸箕。粽叶放进锅里稍微煮煮,清香味马上就出来了,漂在冷水里,碧黄透亮,柔软韧劲。母亲坐在小板凳上,手指灵活,配合默契,粽叶在她手里一弯一绕跳舞一般,转眼就变成了一颗颗饱满而又结实的粽子。我们围坐在母亲身边,把粽叶一根根洗净捋直递过去,又把马莲草从中间劈开,接的长长的,放在母亲手边。忙里偷闲也学着包几个,奇形怪状的,却怎么也包不紧裹不严,不是把粽叶弄破就是把白白的糯米露出来。肉粽剪了叶尾,单个单个的放,枣粽两个连在一起,好区分。全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很快就包好了一大簸箕。父亲拿去煮,屋子里立即溢满了好闻的粽香味。
煮好的粽子刚出锅,我们就迫不及待围拢过去,顾不上烫手,先剥一个,放在白瓷碗里,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青绿,点几滴蜂蜜,咬一口,香香甜甜、粘粘软软,享受极了。母亲笑眯眯的,看着我们吃,也像是在享受。
母亲的粽子也不一定非在端午节才能吃得到。每逢我们求学、招工大考之前,母亲也包粽子,她说五花大绑的粽子就是(粽绑)中榜的意思。平日里不管我们哪个孩子,想吃粽子了,只管吭一声,母亲就会翻出陈年包剩的粽叶,泡上红枣和糯米,忙碌起来,一点也不嫌麻烦。
现在,我们因为忙工作忙生活忙自己的小家,和母亲在一起包粽子的机会越来越少,那样的时刻、那样情景,随着我们渐渐长大,都飘散在琐琐碎碎的日子和零零星星的记忆里了。
年前和母亲通电话,说起要准备的年货,母亲说她卤了肉,煮了鸡,还做了些点心。我问,包粽子了吗?母亲说,想吃了?想吃我给你包,还剩下些粽叶呢。我说,别急,等放了假我回去和你一起包。母亲在电话那端,忽然停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行行,你回来,我等着你,咱们一起包。”
放下电话,心里面酸酸的,既温暖又内疚。也许,那种儿孙绕膝其乐融融的感觉,才是母亲最想要的。
转眼端午又至,糯米和红枣我已经买好,打算好了星期天一放假直奔父母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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