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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年没吃过粽子了。好想吃粽子。
其实,粽子哪里也有。广东最有名的粽子是端粽。端粽与端砚一样,是肇庆最有名的特产。像端粽一样,只要你想吃粽子,一年四季,任何一家酒店也有。
但那根本不是粽子,那只是枯黄的叶包着的糯米饭。里面有咸蛋、咸肉、豆沙、莲蓉。如果要吃糯米饭,上海的八宝饭更好吃。20年前,我到上海最高级的酒店住宿的时候,早餐居然想吃的就是八宝饭、阳春面。
我想吃的粽子,是青青的,小小的,三角形粽子。
这粽子,是青青的粽叶包出来的。放到锅里煮之后,锅里的水也是青青的了。打开粽叶,粽子也是青青的了。青青的粽子里面什么也不要放,吃的就是那种青味,粽子要包得很小,一口一个,最多两口一个。
吃完青青的粽子后,再喝一碗青青的煮粽子水,你才会知道,原来这就是端午,原来这就是端午的粽子。
朋友知道我想吃粽子。那年端午,特意送我几个家里包的粽子。朋友知道我不喜欢吃粽子里面的咸蛋、咸肉、豆沙、莲蓉。特别告诉我,这粽子里面什么也没有。
但这粽叶是枯黄的。枯黄的粽叶包出的来粽子,怎么也没有粽子的味道。打开粽叶一看,粽子也是黄黄的。这是放了碱的粽子,我不吃放了碱的粽子,我要吃青青的粽子。
潇湘的朋友,也送粽子我了,也说是自己家包的。但那粽叶依然是黄色,依然是放了碱的,依然里面有咸蛋咸肉。不是朋友家包不了那样的粽子,而是没有那样的粽叶,而是朋友觉得可能放了咸蛋咸肉粽子会更好吃。
我记得小时候,五月五还没到,街上就有挑着青青粽叶卖的。各地风俗习惯不同,粽叶也就不同,有的是竹叶,有的是芦苇叶。但不管是什么叶,全是刚刚摘下来的,青翠可人。买回来的叶,先泡在水里几天,糯米也泡上了,等到五月五的前一天,一个个小小的三角粽子就包起来了,然后,满城飘起青青的粽子香。
街上有粽子,粽子香却没有了。一个个一串串青青的粽子,报上说那是返青粽子,是用硫磺把粽叶熏过,暗黄的粽叶就变得青青的了。
变得青青的粽叶煮出来的水也是青青的,粽子也是青青的。尽管全是青的,却没有了那青青的粽子香。报上又说,真正好的粽叶应该是暗黄色的,因为粽叶存放久了自然就暗黄了。但在我记忆中的粽叶,却真的是青青的。
街上再也没有挑着一担青青的粽叶卖了,超市里面有琳朗满目的各式各样的粽子,只是再没有那样飘着青青香的粽子了。
好在艾草是野生的,是绿色的。哪怕是灰绿色的,沉沉的艾香弥漫着,哪怕它最后枯萎了,还是那样沉沉地香着,没有人能让它返青。
没有粽子吃。虽然这里一年四季都有粽子,但这里的粽子没有那种青青的芦苇味道。一年四季能吃到的粽子,那不是五月初五的粽子。五月初五青青的粽子,只有我妈妈才能包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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