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小学时朋友很多,玲玲却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因为她长的漂亮而且干净,在一群农村女孩子中间很独特,那时候的我,很不深刻地喜欢用外表来决定自己的喜好。
但是直到现在,我还坚信我是玲玲小学时为数不多的朋友中,最好的一个。因为班里的女生似乎跟她交往的都不太深,女生们私下里总说她“心眼儿太多”。我天生成熟的比较晚,不知道她们所谓的“心眼儿”指的是什么,看起来好像是缺点,很庆幸自己没有。
玲玲是三年级转学到我们班上的,她的妈妈在银行工作,和我都是班里为数不多的几个 “非农业”,因为同样是小小的个子,座位挨的比较近,所以她一来就对我很友好。我们好起来应该是属于“两情相悦”的那种。
那时候,我们班主任老师是个教学质量很高的“国办”老师,她知道班里男生女生互相不说话,就故意安排男生和女生坐同桌,以稳定课堂秩序。尽管我一直梦寐以求能和玲玲坐在一起,可是直到小学毕业,这个愿望也没有实现。
那时候的周末,小孩子们很少在家里待着,整天整天的在外面疯跑,赶上谁家吃饭也不懂得客气。玲玲在周末经常来找我,那时小孩子还不懂得预约,如果她找不到我就只好自己回家,很再少找别人。
那次,老师要求班里的同学自由组合,成立“课外学习小组”,一起做家庭作业。我因为人傻,所以混了个傻人缘,一开始就被艳凤她们几个“霸占”了。等到老师问玲玲愿意跟谁一组时,玲玲提到了我,老师说她已经有组了,只见玲玲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低头不说话了。我当时真想说,老师让玲玲跟我们一组吧,可是最终竟没说出口,怕艳凤她们不乐意。后来我才知道,最后,玲玲孤零零的没有跟任何人一组。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是我最对不起玲玲的一次,只是老天再不给我补偿的机会了。
跟我比起来,玲玲明显成熟的比较早,虽然只比我大一岁,可是夏天穿连衣裙的时候,已经依稀可以看见胸部的发育,在当时那是很让小女孩难为情的事情。但是,每每低头看着自己平板的小肋条儿,我还是会有些迷惑、有些怅然。有一天,一个女生扒在我耳边悄悄的跟我说:“你知道吗,玲玲那么小就有那个了,多寒碜(丢脸的意思)呀。”我完全不知所云的哦了一声,隐隐地觉得那不是什么好话,就没好意思追问。直到多年以后,当我忽然对那个同学的话恍然大悟时,才知道玲玲为什么不喜欢和她们深交,连人家这个都要嘲笑,真够事非的。
玲玲不但跟班里的女孩子走的不近,也从不跟男生说话。即使这样,还是给自己招来过不少是非。有时侯,刚走到教室门口,就会有不知哪个男生从不知哪个旮旯怪声怪气地喊出一嗓子:“嘎子媳妇来啦!”每到这个时候,玲玲就会一言不发的涨红着脸走进教室,装作没听见男生们的哄笑声。现在回想起来,这种“性骚扰”的行为原来很多人从小孩子时代就无师自通了。
玲玲的同桌是个面目清秀的小男生,连名字都起得那么女性——卢云华。小男生平时特别害羞,只要一说话就脸红,有一次,他的课本掉到了地上,我好心好意的提醒他“卢云华,你的书掉了。”他居然连这个都要涨红脸,迅速弯腰捡起来,然后把头很低很低的埋在在课桌里。唉,这样的男生,长大了可怎么是好!
一下课,玲玲就小声埋怨我:“以后别跟男生说话了,不好!”那是我懂事以来得到的第一个明确的信息——跟男生是不可随便说话的。困惑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也就顺应现实随波逐流了。
后来,是我先离开的。我们刚刚升入初中不久,我的母亲因为调动工作,我也就跟着转学走了。那时候还没发明手机甚至连座机电话也只有单位里才有,所以,我们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没过半年,玲玲也转走了,是去北京。从此,玲玲就真的杳无音讯了。
玲玲,我知道像你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子,现在一定会过得很好,那么,你还会偶尔想起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