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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木门长子 于 2011-2-13 15:18 编辑
注:拉尔夫是荆棘鸟里面的神父。
很多时候,我不知道是否真的见过你,在一个雨后的清晨,最早醒来的鸟儿在密密匝匝的叶间跳跃,或者是一个沉闷的午后,红色的野蔷薇和绿色的藤蔓攀延在灰色的围墙上,你从细白碎石小路的尽头走来,一袭平绒黑袍子,安静地微笑.
很多时候,我记不清你真实的容颜,我只是在梦里感觉到你,听见你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响起,我的心就开始欢快地跳跃.随后而来的气息,是一阵风,清新的柔软的,是一盏烛火,明亮的温暖的,或者是一件棉布裙子,平实而慰贴,熟悉而亲切,没有距离.
我听见我所有的尖锐的棱角象冰淇淋一样欢快地溶化.我厚重的盔甲象蝉一样一层一层地褪去,你的目光是澄澈的月光,在那里,我可以象婴儿一样放心地睡去.
很多年,你在我和上帝之间,我是孩子,上帝是信仰,很多年.上帝塑造你,你塑造我,你的内心柔软,眼睛亲切而具有穿透力.
你光洁宽阔的额头,从开始,也许藏过上帝和厚厚的圣经,藏过半个图书馆,后来它收藏的,也许是世界上最柔和的一阵风,最温暖的一缕阳光,最朴素的一棵草,或者是最真实的一声叹息.
我常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仰头看你,清瘦的脸,我常常从你挺直的脊背里感觉到力量,从你坦然从容的笑容里感觉到踏实,从你温柔慈祥的语气里感觉到关怀,从你紧抿着的嘴角感觉到坚定,偶尔偶尔的,我也从你飘乎的眼神里感觉到脆弱和疲惫,那是灵魂深处的疲惫啊.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你,一步一步地接近你和你的世界.
你教我学会倾听,而不是诉说.学会辨析,而不是抱怨,你塑造我,引导我,慢慢打开我藏匿在身体里的眼睛,我开始和别人一样又不一样地看,一样又不一样的理解.我们的发现让我们快乐,我们的清醒让我们寂寞和痛苦,可是拉尔夫,因为有你,我知道`,我永远不会孤单.
你忘了有一天,我会长大,你忘了我们是一个男人和女人.象动物一样的男人和女人.成为一个男人不是你的目的.很多年以后,你在我和上帝之间徘徊和痛苦,我是女人,是欲望,上帝是信仰.
我们象磁铁一样,不可抗拒地互相吸引,我们却必须拼命给身体涂满绝缘漆,我们和上帝博斗,和内心博斗,然后象齿轮一样互相碾碎和撕裂,最后我们和痛苦博斗,和自己搏斗,经年累月.听时间象水一样覆盖我们的青春和热情,听生命象花一样疲倦黯淡地凋谢.
终于有一天,我们屈服于情欲,屈服于一个男人和女人的命运.我听见时间不再以时、分、秒来计算,而是开始从我们的身边漂流而去,直到它变得毫无意义,天地间只剩下了一种比真正的时间更为真实的深沉的尺度.我感觉到我们真实的胳膊和腿,潮湿的呼吸和冰凉的皮肤,还有岩浆的温度,眼泪的温度.身体里的玫瑰花都悄悄绽放了啊,一瞬间,是短暂却永恒的真实和幸福.
可是我知道,那是幸福的源泉,也是痛苦的源泉,我们只有一小时的灵魂和身体的颤栗,然后用剩余的一生的时间在上帝脚下忏悔我们的背叛.关于信仰和欲望,关于神和人,关于无尽的惶恐,拉尔夫,你要告诉我,怎么才能让自己坚信,面对灵魂的审判,我们永不后悔.
很多次,在恍惚中我好象触摸到你,在栀子花悄然开放的雨夜,在一堆充满温度和湿度的句子里,你大海般宽容而潮湿的气息扑来.我象面粉一样发酵膨胀,象小草一样柔弱顺从,可是很多次,我发现其实你不在那儿,你不在,那只是一场又一场长了脚的雨啊,藏匿着欲望的针,我象风一般逃散,迅速披上荆棘的外衣.
我茫然无措地走在人群里,四周都是陌生的人啊。
可是,拉尔夫,很多年,其实我从没有真正地找过你,因为我知道,我不是麦琪(梅吉),我不是.
我安静而顺从地生活着,吃饭,睡觉,打呃,放屁,我俗不可奈,鼠目寸光,象猪一样地满足快乐,我无法超脱.
哦,拉尔夫,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离我象星星一样遥远。
很多时侯,如果我能感觉到你,象感觉到星星一样,我想我已经是很幸福的.
因为,很多时候,我们都一样,是多么害怕迷路和孤单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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