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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相当昭峰 于 2010-8-16 15:17 编辑
浓郁的妆涂在脸上，一层，再一层……就像面具。我的脸躲藏在里面，我感到安全。悠扬而华丽的舞曲，光影交错的马戏团，有时候我觉得双眼无法睁开，闪耀的彩灯轻易灼伤我的眼角膜，可我仍然瞪大了双眼，夸张的笑着。
嘴角的弧度向上弯曲，如若能相互连接，交汇于额头的信仰，形成一个圈，那便是另一个周期，我笑，而笑里的苦你无法了解。摔跤，喷火，变戏法，骑单轮，我的滑稽和幽默飞进孩子的梦里，我的勤奋和刻苦铸就着观众的快乐。
每一次卸妆，我才能真正回到现实之中，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这些时候我和任何人一样，这是真正的幸福，我早已厌烦舞台上总能带给人们欢笑的自己，那是一个看似永不会哀伤并始终傻笑着的家伙。这种极度的烦躁感在我每一次卸妆的时候显得更甚，因为我发现，这该死的彩色颜料是那样顽固，我无法将它清洗干净，试过很多方法，甚至用粗糙的刷子使足了劲往脸上刷。仍然红一块蓝一块。我就像是一个工作认真卖力的粉刷匠。这于我是一场噩梦，我想放弃小丑的工作，但我除了蹦蹦跳跳逗人开心之外什么都不会。那些时候，人们常看见一个扮相滑稽的小丑躲在午夜的巷子里哭泣，那便是我。我看不到未来。
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你，多么与众不同的你。你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雪白的肌肤，乌黑的头发自然垂下，你的美丽艳惊四座，却毫不骄傲。你总是安静的看着我，微笑，偶尔轻轻的鼓掌，我无法读懂你的眼神，深不见底的黑，如宇宙般深邃。每当我用狼狈和愚蠢的伎俩取悦观众时，他们的开怀尽兴来至于一种鄙夷，他们的笑是一种不怀好意的嘲笑，他们笑我笨拙，笑我呆板，甚至笑我弱智和疯癫。而你不是，你的笑是一种欣赏，一种艺术的共鸣。从那一刻开始，我近乎疯狂的表演着，因为我知道，台下有你，你每天都会出现，坐在第一排，坐在固定的那个位置。我愿意为你表演，为你一个人表演。我开始着迷于你的笑，因那不是刻意的，不是过分夸张的。看到你，我会感到幸福。
从此，我竟然改变了以往的观念，我爱上了镜子里没有卸妆的自己，红鼻子，长头发……滑稽的丑陋的外貌。我再也不卸妆，我可以就这样走在大街上，任凭周遭挖苦讽刺的闲言碎语不断。
今天，我再一次压轴上场，掌声雷动，我瞥见你，然后精神焕发。每一个表演的高潮，人们疯狂欢呼，但一定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你，仿佛你早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场唯美的梦境，我可以在梦里自由徜徉，骄傲的，如同童话里的王子。闭幕后，人群散去，我鼓足了勇气，从拥挤的人潮中冲出场，顺着你离开的足迹，我要找到你。至少对你说一声，谢谢。可是，不知为何，当我看到你迷人的背影，我心跳加速，我的脚步变得缓慢，我感到胆怯。差距，我懂得自知之明，你是那样美好，而我只是一个小丑，渺小，永远无法绽放光芒。近在咫尺，我却停下了脚步。
陡然间，你转身，你好像听到什么动静，我看到你的脸，这么近的距离，更加清晰的美映入我的眼帘。我知道，这一刻我肯定糗死了。奇怪的是，你的眼神依然那样深邃，让人无法猜透，你好像在看我，又像在看着别的什么。我的心跳愈发厉害，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这几秒的时间，仿佛跨越了几个世纪。是小丑先生么？你开口问道。惊喜，激动，喜悦一一袭来，你的声音如此甜美，你竟然先和我说话，一时之间，我竟不知如何是好。
请问，是小丑么？你又问了一次。嗯……是，是的，谢谢你，每天都来看我表演。我吞吞吐吐的说。呵呵，嗯，不用客气，我很喜欢你，不过呢，其实，我看不见，我是个盲人，但我听见这么热烈的掌声，我知道你的表演肯定棒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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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0-5-21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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