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衣衣 于 2010-5-21 13:58 编辑
远山,远山
幼年生活于江南,成年于北方起伏。那么多描写江南的诗情画意,不入我心,在我看来,江南是与雨季联在一起----连绵的湿,不尽的屋檐雨,一滴又一滴。有人说江南女子是小葱拌豆腐,含嘴化了也心疼,殊不知那些都是江南表像。
江南雨不是不美。下雨时,雨顺青瓦成线,屋顶笼着烟气,水面氲着烟气,远处的田飘着烟气,那时候,天色暗青,灯火次第亮起,逞亮石板路在夜色里像条迢迢的河。但,天是潮的,夜是潮的,连梦是潮的。
听雨是件寂寞的事,又轻又薄又虚。我多么渴望离开这连绵的雨季,去塞北,去大漠,去看山,风从骨子透过,是种壮阔,即使落日带着亘古苍凉不语,也胜过这百转千回的柳莺啼转。
我向北,带少年信念,渐已习惯:年年四月份沙尘气候,迟到的春天,皑皑的冬日白雪,山风浩浩荡荡地吹。我曾深信,这将是我命定的一个地方,与我前世今世相忆相守的部份,突然一个朔寒冷月天,窝内暖气十足时,我像滩水,一点一点软掉,骨头深处有个声音发问------是终点吗?
那么,如果不是终点,我还能去哪?
可我隐约总觉有条未知路,须以无上智慧,以足够忍耐足够强大才能抵达,有鲜花和荆棘,泪水和欢笑,有所有一切我未知的痛和未知的乐。
它在哪里?
有些时候,它好像在,又好像不在,像事隔多年回我少年江南,雨仍是那雨,人却不是那人;景仍是那景,意却不是那意。它好像深藏我心,又好像一直与我保持距离。
...........
此时的我,应该站起来,推开窗,如果幸运的话,有绿景与嬉戏的小孩,兴许仍是一堵灰扑扑的墙,我可以再关上窗,让这种-----或为生活底子,或为深渊的东西更自由更飘忽,我可以变得更随便,更执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