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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江中牡丹 于 2010-5-18 21:17 编辑
文／高原红4344
所谓“圣贤”者，在华夏文化中，可以不计神﹑仙﹑佛及菩萨等诸距离凡间十万八千里的杜撰概念，毕竟谁也不曾真正见到过神怪之类的“圣贤”者，更不曾见到过神怪之流有何垂范千古的经典之作。对一脉相承的炎黄子孙而言，于“圣贤”者之列，历朝历代之天子真人当然是榜上有名的。剩下者，则就只是那些让人景仰之古圣先贤了！
惟圣君和贤臣，也就是指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古圣先贤”者流。可见，说到能传道、授业和解惑之“圣贤”者，当应指有血有肉的人。进而我的理解，先人所言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教诲，正是告诫后学们，要潜心专志的攻读那些不带任何神怪光环的圣贤之辈的书卷。也难怪不光学界名宿周作人大书特书《闭门读书论》，尚算后学精英之余秋雨，也在现身说法，侃侃而谈《何妨闭门读书》。
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又会让读书人是如何的清冷和寂寞！我当然是敬佩那些“雪夜闭门读禁书”的学家文人的，“三年不窥园”而“深院锁清秋”的时光，虽不至于就似诵读道德经或是默念大悲咒之那般清苦，但“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在书山学海中求索爬涉的读书人，怎一个“十年寒窗”所能道尽？我就想，芸芸众生，大千世界，你欲将自己置身于远离红尘的一隅静心读书写文章，恐怕也只有在桃花源里方可以找得到那一方与尘世无染的天地。但那也太难太难了！如今的人世间，又有几处真叫人心旷神怡的桃花源呢？就算你身在桃花源中，你就一定生得出陶渊明那样的喝酒、读书、种菊花的心境吗？
因为倘你不会喝酒赏菊，就算终日苦心孤诣，手不释卷，一门心思埋头于圣贤书的研读之中，桃花源里也是生不出陶渊明第二的。假若桃花源里接二连三蹦出来了“四柳先生”、“五柳先生”，那闻名于世的桃花源又有何意味？
真是苦煞了古今读书人！
没了桃花源里那种让人神闲气定的静谧，更且莫说今日几近“桃花源里不耕田”，满世界杂杂乱乱的喧嚣和红红绿绿的流动，你欲再寻得那片可让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心境，怕比登天还难！于是，如今读圣贤书比之昔日当就更要困难多了！甚而，从旁门左道中杀将出来的也称之为“书”的那些野狐禅之类的东西，倒是漫天价飞扬，你倘不读它，你想视而不见，也是顿感比登天还难！然是，我就又想，到底是世道在写书还是书在写世道？都像，似又都不像！
确实，比之“学而优则仕”的日子，比之“读书破万卷”的日子，比之“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日子，比之“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的日子，比之“攻城不怕坚，攻书莫畏难”的日子，如今读书环境的多元化，早把“半本《论语》治天下”之说，埋在了历史的故纸堆中。诚然，从那些旧日里有限的、曾让秀才举人如痴如醉的圣贤书中，也走出了称得上浩浩荡荡震天价响的学界名流，但在知识和文化空前裂变的当代，面对一日千里的现代社会，站在突飞猛进的历史高处，倘再把昔日老庄他们请来讲一番历史时空之演义，作一番“道可道，非常道”之论辩，怕也让当年“院士”级的老子、庄子，生不出天地乾坤了然在身之学家大腕的气度！
是的，当可问一声“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蓦回首，人类登上月球已经40年！我就想，在天际边的老庄他们何止只会生出“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圣贤书”在面临时代的挑战！读书人也在面临挑战中的困惑！君不见那些唱着摇滚，扭着屁股，在声嘶力竭中喊出“我拿青春赌明天”，恨不得冲出地球的一代新新人类们，早把写满黄历的圣贤书抛在了脑后！但困惑之后，历史的文化功能还得继续。于新新人类不屑的黄历虽然写的都是尘封的日子，但眨眼间不见了黄历，那继往开来又谈何基础？就算是好奇于昨日的“古董”，那些老黄历，还是在给你一些事实上抹煞不掉的提示。
摇滚乐曲中的疯狂扭动或是“星际争霸”游戏中的激烈格斗，圣贤书确实阐释不了，于是，历史文化推陈出新的功能，又注定要造就一代又一代新的读书人。圣贤者们的文化遗产，也于是在继承、光大和更多的创造性续写中，孕育出新的文化版本来。
目送“圣贤者”和“圣贤书”渐渐淹没在浩渺的历史的深处，多少也有点让某些具根深蒂固之传统文化的学究、书痴们，生出情不自禁的失落和若有若无的悲哀。但你又不得不面对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不得不面对霍金的《时间简史》！不得不面对在美国诞生的人类第一台ＡＢＣ电子计算机！不得不面对上世纪中叶问世的人类第一台机器人！当然，更不得不面对本世纪初之人类基因信息被成功破译和人类基因蓝图被清晰描绘之那一伟大时刻！
可以想见，用竹简书写历史的年代，早不能与当今万象更新之日子同日而语了！可以用“学富五车”定义一个特定历史下的学识渊博者，而进入到如今用光盘刻画的历史中，那“学富五车”又有几许的分量呢？但终归“学富五车”反映了读书人渴盼知识的一种欲望和拥有知识的一种程度，而“才高八斗”当然也是对拥有知识的学问大家的一种推崇。比如，当年的那个“学富五车”、道术很多的战国人惠施，我还是得说，那就是一个名正言顺了不起的学问家。
只是又不容置疑，当代社会的知识容量太大了，惠施的道术如今看来也许就是小巫的招术而已。是的，人类断断不能停留在那种把书写在竹简上用车载船拉的年代。于是活字印刷术诞生了！激光照排术也诞生了！把书刻录在光盘上的日子也诞生了！真正的书山学海诞生了！与此同时，一个口口声声总在说5000年文明史的华夏民族，该用一种何样的眼光，去重新打量那些在华夏历史中曾一度又一度呼风唤雨的圣贤书呢？圣贤书之划历史的定义又到底如何？看来这儿还是用得上老子所说的那句话：“道可道，非常道。”
说圣贤书，则不能不提起千余年前的一个北宋皇帝：宋真宗。大凡皇帝虽称得上圣贤者，但实在非每个帝王都乃货真价实的圣贤。宋真宗也是识得一些书理，只是其心思终日用在崇道拜佛上，故其也不曾在国计民生上有何参天建树。惟其却写下了一首传世不朽之《劝学诗》，其中之两句“书中自有黄金屋”和“书中自有颜如玉”，更是脍炙人口，几乎就成为了旧时读书人的座右铭。
宋真宗之文学造诣史上似无特别圈点，但是你想，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都能一夜走红神州大地，且经年传唱，唱得人儿醉，心儿醉，就连月儿也醉得看不出圆缺！鸟儿也醉得分不清南北，何况出自一位当朝天子的“金口玉言”，那还不把天下的读书人醉倒？还能不被龙的子孙牢牢铭记在心？你且先打开“百度搜索”，看看真宗皇帝说的那两句话，有多少网页在援引？你再查查史上，能把一个“书”字道得如此之华贵又如此之妙丽者，舍真宗皇帝那“金口玉言”，还能找出其谁？
我既无意拾起真宗皇帝的衣钵，也无意为真宗皇帝树碑立传，更当无意鼓噪如何“读书做官”云云。事实上，皇帝的衣钵是没法儿拾起的，那是世袭！只是回头又想，无论你如何如何的去解释读书和做官的关系，无论你怎样怎样的去收敛和遮掩“读书做官”或其他与此等价之般般说辞，又无论你再么样小心翼翼的去掩饰清高且漠视功名，按常义的理解，读书的终极目标，至少是和你如何过日子息息相关的！过日子并不意味着从一而终，人也不能一味的迁就日子，于是你就要找你心甘情愿的日子；于是在你心不甘、情不愿的时候，你就要拼死拼活地创造自己的价值；也于是在日复一日的自我价值的创造中，憧憬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美好梦想！我说的是发自心灵的梦想，丝毫不与弗洛伊德的理论相悖。
具有美好的梦想，应该是人类享有的一种基本的也是本质的品格。人固有的本质，我从不怀疑！
于是，带着憧憬而踏上的读书之路，仕途之路，便又映射出了中国历史上一幕幕蔚为壮观的图景！君不见，“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曾让几多踌躇满志的饱学之士们你诵我吟！其中确实有忠贞不渝之梦想！更有孜孜不倦之追求！悬梁刺股，凿壁借光，“十年寒窗苦读书”，终乃于春风满面中踏上仕途。“一举成名天下扬”的风光，曾让几多功成名就者欣喜若狂！想当年范进中举，喜极而“疯”；看如今不管是得到一纸何种招牌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谢师拜恩的酒宴也搞得如火如荼，你能说这全不是功名的利诱？你能说这与“学而优则仕”一点无涉？
实话说，这儿为“书”写几个字，并非完全缘于我与书那东西“低头不见抬头见”，而是关于“书”之话题实在是没有穷尽但又有必要写几笔的。于史于今，书那东西，既在解放着人类的思想，影响着人类的进程，但稍不留神，书那玩艺儿又或会束缚人类的个性和自然的真实，甚而把人类引向思想的深渊。有点惶惶，真话。但毕竟这类文字满世界多如牛毛，惟大抵也是东说西说、你说我说。
但无论何说，都应该看得到，作为人类文明最伟大的结晶，文字和书，在构架和创造人类物质文明和精神思想的过程中，其一马当先的文化引导作用总是让世人有目共睹的。古往今来之书山学海，其中不乏让人刮目相看的鸿篇巨著，着实写下了无数之旷世英才！也留下了难计之千古绝唱！我是在说，即使“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虽还不称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但历朝历代，无论是血缘高贵的皇室子孙或是人微言轻的百姓市井，要想在仕途上升官及第，要想在事业上显山露水，惟“读书”恐怕还是你总也难得绕过的一条路，一条虽也布满荆棘和坎坷，甚至埋下艰辛和苦痛，但终能改变你人生归宿的一条至关重要的道路。
只是“归宿”那概念又过于抽象，于是便又想起，“圣贤”者是中国封建社会特有的“产物”，作为进步人类一员的中国，只有当其人文思想彻底走出圣贤者光环的笼罩，中国的读书人也许才能找到一种真正崭新的文化归宿。
我在想，中国的读书人是不是还任重而道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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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0-5-11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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