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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4-30 10:01 编辑
每次穿梭于各部门间,她都明确感觉到个人的渺小和无助,这才是底层人的标志。烈日下晕倒吗?人不堪重负的时候,会怎么样?忽然倒下?机关是什么?是由机器和具有机器品性的人组成的部门。
她总算知道了,原来管着她的档案的单位就是被这个机关管理着的。它也成了临时办事处,租用一个旧式写字楼,楼下的门卫说,楼上机关很多,我不知您要找的是哪一位?现在她到社会上办事已不那么困难了,历练了一些事,青涩时代的木讷和局促由洒脱精明代替,再加上她的年岁,令不了解她的人一上来蒙住了。
门卫是五十多岁的师傅,很认真很焦虑很客气地又询问又电话,终于打通了,告诉她上四楼人事处。四楼的办公室都是玻璃墙内的,可以看见一组人在打牌。另一间办公室都在休息。你要懂得这就是机关。
高高的窗子是灰色的天空,玻璃很亮洁,却有一些苍蝇在撞。那个木着脸的男人,熬到下班会去接孩子然后喝着酒看球赛。无公可办是一种轻闲,也是一种消耗生命的方式。每个办公桌都加长了,有一台电脑。屋内放着假花,很有诗意,却毫无生气。不睡觉的两个女人在说长道短。还有一个穿短裙的女人展示身材走来走去,手中捏着一些表格。这就是李科长。靠什么升迁,并且始终保持这种无所事事的工作状态?相貌好,人机灵,而且拼了半生,有了人生阅历的积累。
不管这些事,能少些事就少些,两个人来驳斥她,说你的学校不懂也不能找我们,我们是平级的,都是争吵的口吻。机关的人唇枪舌剑是家常便饭。然后,还狡诘地说,当初是自我努力吧,也不容易,算了。有一种施舍的口气。后来,审视她的表格,态度陡然一变,那其中的原因,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这话不能说得太细。她很卑微,她的表格的公章上却有一些声名显著的单位和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出现。现在的人呀,看重这些。最后还客气地说有事再打电话,难道再来捉迷藏?可怜,虽然社会上有许多人生活得极好,不论是靠什么吧,生活得不错,却找不到一个安放心灵的地方,因此,格外看重外在的东西:财产、地位和名声。这些人是失去了灵魂的人,活得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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