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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红粉&小说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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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小说专栏】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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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31 17:0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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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大脸猫 于 2014-4-7 18:30 编辑

      红粉老师是著名的小小说专家,深受六星广大读者喜爱。应民众呼声,本版特邀红粉老师在视点开设小小说专栏,以飨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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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3-10-31 17:18 |只看该作者
最爱看我老师举着砖头砸向那些小说大家了。过瘾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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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3-10-31 17:20 |只看该作者
热烈欢迎红粉老师进驻视点{:soso_e163:}{:soso_e163:}{:soso_e160:}{:soso_e161:}{:soso_e168:}{:soso_e157:}{:soso_e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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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3-10-31 17:33 |只看该作者
和尚这是硬逼着我犯错误啊,说不厚道吧,已经那么胖了,说厚道吧,又是首要流氓头子,难呐
总觉得视点是荒芜之地,手上没有老茧是不敢轻易来侍弄的,打了炮是小事,没创可贴那才烦人
这地方能成名,是因为野蛮之地多是原生态,这地方可以栽跟头,原因也是荒无人烟
那就来吧,贴点自己的小说耍帅,批驳一下名家小说显摆,反正就是娱乐不给钱
有猴没猴先敲锣,翻跟头次要,眼珠子转过来再说,万一有若干美女暗送暧昧,也算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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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3-10-31 18:19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丫就尽管嘚瑟吧。
还是那句话:
俺将不遗余力滴挺尼丫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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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3-10-31 21:0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红粉 于 2013-11-1 10:17 编辑

                                                                              暗流

等李阿莲进了院,姜戈辉赶紧关了大门。

姜戈辉小声问,你公公睡了?

李阿莲小声说,睡了,后面没人。

月亮挂在天心,俩人都害怕影子惊动了别人家的狗。蹑手蹑脚进院进屋,李阿莲问,都来了?姜戈辉紧紧攥住她的手捏了捏,算回答。

灯光昏暗,瞅着屋里已经坐了邢睿柯、丫丫和秋红,却都不吭声,也不打招呼。李阿莲找个凳子坐下,心都要蹦出来。姜戈辉锁上门,又打开电视掉低音量,扭头说,都想个法子,不能再等了。趁着他这几天去开会,别让他回来嗅到啥也弄不成。

秋红说,还是报案吧。

丫丫说,咋报案?没出啥事,谁来管?

秋红说,我给男人说了,他说报案。

姜戈辉说,你要是害怕,你走吧。

秋红扭了扭身子却没挪地方。

姜戈辉说,李阿莲说说你去报案有啥用处,明明是村长糟蹋人,可人家就是不管,这都多少年了。丫丫没报过?邢睿柯没报过?我没报过?没人想管。新媳妇来,他要上。出门闺女走,他要上。咱们老了,闺女们长大了,你们说这规矩要不要改?

都说了要改,不能老是让他占便宜。

丫丫说,男人说找几个城里人绑了他丢进废井,我不答应,那犯法。

李阿莲说,俺家的说想杀了他,我也不大答应。

都知道李阿莲家丫头是村长的,她男人想丢弃,李阿莲舍不得孩子,一家人生过大气,她男人想杀了村长,那是最可信的。秋红家老二也是村长的,村长亲自去开准生证,也没罚款,秋红男人说算了,秋红出来学说,一脸皱纹。丫丫没怀过村长的孩子,她却是村长上过次数最多的。丫丫她男人打她说穿那么时髦干啥,丫丫喝过好几次农药,都没死成。邢睿柯是妇女主任,啥也不用说,说白了就没意思了。村长不止一次发酒疯说邢睿柯咪咪是俩白馒头,还能咋说呢。姜戈辉过门来没几年,怀着孕也被村长摸过。说起来,姜戈辉是最占便宜的,她却最生气。前几天,听说村长去学校慰问,单独在校长办公室摸了邢睿柯家闺女和丫丫家丫头。小闺女们回来说,都摸了裤裆。俩人都急了,去找校长问,校长很惊讶说没听说。俩人气呼呼回家路上遇上姜戈辉,姜戈辉说,你们晚上来我家。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也没啥新鲜招数。邢睿柯爱说爱笑也沉默了,姜戈辉说,咱们权当啥事也没有,他想摸就摸,想弄就弄。我这儿有一瓶好东西,我同学给我配制的,你们一人倒一小瓶。他去你们家,你就给他沏茶倒水,稍加一点这个,让他慢慢中毒。不出一年,必死无疑。

丫丫说,他去学校咋办?孩子们太小啊。

姜戈辉说,那就看你们上不上心了,勾引住他别让他分心。他还没招惹过我,我豁出去让他舒服,但沏茶倒水他不能拒绝。他敢拒绝,就不让他舒服。

邢睿柯说,不舍得用的好化妆品都拿出来,身子弄香一点。

丫丫说,对对对。

秋红说,我想穿好衣服,我公公老骂我。

李阿莲说,俺男人说我是猪不啃南瓜,瞎打扮。

姜戈辉说,管他们咋说,不让村长去学校是最关紧,让他喝茶也关紧,其他啥也别管那么多。最好别和男人说那么多。

丫丫说,我得说,我就说今晚和村长睡,你别挂念我。

几个女人都笑了,姜戈辉咧了一下嘴角,也算是笑吧。

姜戈辉问邢睿柯,那老不死的去开几天会?

邢睿柯说,明天就回来了。

邢睿柯拿出一个大瓶子和几个小瓶子说,都弄好了,一人拿一个。藏好地方,别叫孩子们当成可乐喝掉。拿了赶紧走,公公婆子们不定猜疑你们跟谁压床了呢。

女人们揣起东西出门,都像老鼠一样消失在月光下。

第二天,村长家却搭起了灵棚。一问才知道,村长回来路上车被大货车撞了。都劝村长老婆,邢睿柯姜戈辉们也都陪着村长老婆流了眼泪。来参加追悼会的乡长也说,太可惜了,几十年才出一个省级道德模范。

后来,那些瓶子都被偷偷扔进了小河里,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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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3-10-31 21:1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不爱和尚 于 2013-10-31 23:45 编辑

穿绿衣服的班花



还记得当年班花吗?

和尚说,她没答应来不来,真想她了。

安子说,真怀念她横眉立目训斥调皮学生那样子,像个小老师,不像班长,穿个冒牌军装很酷。

怜花说,这可是85年的拉菲,你们就不会享受?

心皈哗哗笑了,恭敬从命无人踹,喝!

同学聚会是很麻烦的事,不定谁勾起当年往事,就会涕泗交加。都是上万元的礼服还不能拒绝拥抱,怜花惜玉是男人的本能,这很矛盾。我坐在那里啥也没说,却有很多话要说。我一直喜欢班花姜戈辉穿绿军服的身姿,说不出的神韵可能是她早早挺起却又紧紧包裹的乳房,可能是她略显圆润的小屁股,也可能是她叱咤牛鬼蛇神的娇嫩语音,说不清楚太多,也可能是她娇美的脸颊。反正梦里神马云上过,想忘掉她太难。

胖子北苑说,其实那时候都是穿的仿军服,不是绿的就是蓝的,哪像眼下五颜六色的,都恨不得把阿迪达斯花内裤穿在阿玛尼裤子外面。

我点头,看着北苑笑,北苑略微发胖,身子圆润能刺激到都想上手掐一指头。我和北苑拥抱过,了然她汹涌澎拜的内心世界。我们没有同食共寝,但我们的青葱年华是纠缠在一起的,可恨的英语单词回想起来,也那么温情脉脉。

安子喝了拉菲就不断叹息,说班花可惜了,可惜了。其实大家都知道那可惜是什么,却都愿意竖着耳朵听,宛若听风的猎狗卧着不动。和尚微醺,说,你们那谁,八九届的,举起手我看看。好多人举起手,但我没动。我是写了悔过书的,举起手是骨子里的耻辱,我不能不怀念姜戈辉死也不举手的执拗。

怜花说,姜戈辉若不是姜戈辉,那她真就是姜戈辉了。

心皈说,可惜她没能去瑞典,若那样也能得和平奖了,哪会有刘波的份。

安子说,她不会走的,她是爱国分子,她想给自己一个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可能觉得这不会比微积分方程更难。

和尚说,若是为了一个明白,婚姻可以破碎,升迁几乎绝望,这也太浪漫了。姜戈辉和撒切尔夫人有一拼,只可惜生在中国,太难为我们伟大的祖国了。

北苑说,赶紧喝,我手都麻了,给大家倒上,我得去尿一泡。

屋外是沙沙秋雨,打在花篱枝叶上有脆生生的麻酥感觉传到心田。阴晴圆缺聚少离多的情怀浸润在唇边上,喝下去的可能是彼此的眼泪,泪在脸颊的矫情可能是无边的欢娱,那些想含在嘴里拥在怀里的情愫可能只是一丝笑意,或是向隅的哽咽,或可能是不多不少不含蓄不张狂的不舍眼神。这竹亭沐浴在秋雨里,烟云笼罩住了所有的欢乐,那些平日里甘之若饴的羁绊可以挣脱,都可以像孩子一样撒野,还原我们穿着开裆裤狂奔的镜像,还原我们认真诚实的脸红画面,也可能会有我们穿着绿的或蓝的涤卡或纯棉或混纺军装听课那些场景。我们曾经都是好孩子,我们都对悄然生长的爱情感到难为情,我们都会想起我们的班花姜戈辉。

我在晕晕沉沉中溜了,去找姜戈辉。



和姜戈辉最亲密的那次接触,我吓坏了。

那是在高中教室外的一个拐角,我和姜戈辉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我俩都在跑,却不料会撞上,刹车不及只好贴在一起。我以为姜戈辉要生气,她却脸一红低头走开了,这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后来,她给我敞开胸怀,我看见她多少人都想看见却无法看见的乳房,我惊讶我朝思暮想的乳房不大不小就是我揣测的那个样子。姜戈辉用手指关节敲了我脑袋,但我没觉得疼,说了那次撞怀,她噗呲笑了,说“早就知道你是个坏分子。”

我很清楚姜戈辉若是仕途顺利,我是没任何机会的。我知道我要感谢这个变态的社会拒绝了姜戈辉的一腔热情,却成就了我得到她的机会。我离婚了但没有孩子,她离婚了有个小女孩。小女孩亲自去给妈妈说媒,姜戈辉一见我就说,你太阴险了。我只能笑,没有话能来应对这句娇嗔之语。

姜戈辉当了十五年科长,白发都出来了也没能升迁成副局长。她说,女人当官太难做。我清楚那些话,若是不想洁身,很多事情都好办。就算我们都准备结婚了,她在晚上也拒绝我说让我等到摆上红烛那一天。规矩那样重要,我太清楚她了。


既然姜戈辉的洁身自好成就了我,那么我怀揣矛盾心情去成就姜戈辉算不算回馈社会呢。我不是很确定,但我狠狠心拿出了我大部分的积蓄。银行主任是我多年好友,她不舍我取出巨款,就劝我留下一半。我摇摇头,也不说何用,只说,如果你运气好,这些钱可能过几天还会存进你这里,只不过换个人名。她说明白,我说你历来都是明白人。

钱到了哪里只有俩人知道,一个是我。当然,举头三尺的神明也会理解的。我喝了82年的拉菲,姜戈辉给我开门就说,喝酒了?我那天晚上不顾姜戈辉反抗给我多年的思念有了一个交代。姜戈辉在哭,我去哄她也没停歇。我头很晕但我讲了为什么喝酒,我说了非常社会需要非常手腕,我说了若有问题我去坐牢,我说了你当不上副局长我死不瞑目。后来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候,姜戈辉搂着我。胳膊搭在我心口上,可能这个压醒了我。她没醒却搂着我,我不敢动弹,害怕她醒来。可能这不好,但我的兴奋晕了我的脑袋,醉了一样又睡着了,不愿意醒来。



很多同学都是成功人士,同学会经常开,这很喜悦也很烦人。

和尚骂了我说我不地道,我说我答应姜戈辉这次一块去,刚升了副局长。

安子说废话少说,来了再说。

那是一个淫雨霏霏的秋天,湿润总萦绕这每一个人的心。我陪着姜戈辉上路,她很紧张自己的穿着,我说这很好看。那是我专门给姜戈辉定做的一套纯棉军服,我亲自缝上了红领章和红五星。姜戈辉穿上衣服照镜子,看了好久。她转身坐在床上捂着脸半天不出声。我过去掰开她的手,她在哭。我记忆里,姜戈辉一直是让别人哭的人,从来没见过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她的嘴唇有伤,她说那是我那晚的标记。我辩解说我没咬人。她说那不是咬,是你太粗野,口腔产生负压,嘴唇才破了一小块。我抱住她,过了好久,她才伸出胳膊也抱住了我。

还是那个酒店,还是那个广场,远远看见同学们都站在广场上,好似列队迎接。我只是奇怪同学们都穿着绿军服,怎么和我不谋而合啊。我下了车去和同学们握手,但他们都奔向车子,扔下了我。

远远看去,一大群穿绿军装的人簇拥着姜戈辉,七嘴八舌地嚷。可能那些青葱岁月没有走完,只是一个梦靥。我知道姜戈辉不是我一个人的,她是大家的。不同的是,曾经疾言厉色不留情面挥斥方遒的她在同学们簇拥下哭起来,同学们会明白姜戈辉是会哭的,而且哭起来就像钢琴曲眼泪一样叮咚作响,清脆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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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3-10-31 21:1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红粉 于 2013-11-1 09:05 编辑

谢谢各位,尤其谢谢青丝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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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3-10-31 23:44 |只看该作者
红粉老师,两个是不是重复了?{:soso_e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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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3-11-1 05:2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昨天有个混蛋问俺,尼介么支持粉儿,那就介绍下她给尼印象最深滴小说是啥子?
埋头苦思冥想了好久,差点彻底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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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3-11-1 09:11 |只看该作者
青丝.红颜 发表于 2013-11-1 05:24
昨天有个混蛋问俺,尼介么支持粉儿,那就介绍下她给尼印象最深滴小说是啥子?
埋头苦思冥想了好久,差点彻 ...

文友们不止一次鄙薄我的小说,甚至说让我拿出最满意的小说比较一下,我很惭愧。但凡写成的都是有毛病的,好的小说可能一直没写出来,我在骂别人小说的同时何尝不是骂自己,追求完美是一个理想但未必理性,但即便是这样,我仍然心存理想,就算别人说我装逼也在所不惜。谢谢青丝姑娘爱我,我可能会让你失望,很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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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3-11-1 09:30 |只看该作者
来看看俺粉妹的茶楼需要端水奉茶的临时工不?{: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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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3-11-1 09:45 |只看该作者
[quote]绾㈢矇 鍙戣〃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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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3-11-1 09:47 |只看该作者
[quote]绾㈢矇 鍙戣〃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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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3-11-1 09:56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红粉 发表于 2013-11-1 09:11
文友们不止一次鄙薄我的小说,甚至说让我拿出最满意的小说比较一下,我很惭愧。但凡写成的都是有毛病的, ...

丫矫情了不是?!
俺最欣赏佩服滴是尼丫对小说滴不断进取试图突破滴精神。
介是值得肯定并应该学习滴。
在对字儿滴敬畏态度上,尼丫让俺羞愧。因为俺既不尊重别银滴,也不尊重自个滴,常常会博一些发表获奖滴虚名,介让俺总是停滞不前固步自封。
俺对你从来木有失望过,相信尼一定能走得更远。
尼丫有介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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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3-11-1 10:09 |只看该作者
红粉 发表于 2013-10-31 21:03
暗流

等李阿莲进了院,姜戈辉赶紧关了大门。

狗日的村长!
神仙日子啊!
羡慕嫉妒恨!
是真正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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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3-11-1 14:40 |只看该作者
红粉老师能来,那是来了一道沸腾的清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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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13-11-1 14:41 |只看该作者
但能不提个建议?一次发一篇,太多有点看不过来呢。呵呵。仅个人观点,不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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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3-11-2 08:46 |只看该作者
    这几天挺热闹,来的走的,一派乱哄哄的喜人景象。我只是奇怪,平常都去哪儿了,都在搂着情人色迷迷干活?压根就不把视点当自家地头?和尚一上任,都跑出来了,牛鬼蛇神全登场了,明摆着是羡慕嫉妒恨,捎带着冷嘲热讽外加依依不舍,不可避免也有等着看笑话的小脚色。据说视点曾经辉煌过,难道老毛没辉煌过?不照样躺在水晶棺里默不作声了吗?一个个神气活现,牛逼破了也不知道补补,连点像样的文章都拿不出来,就知道抱拳喝茶吹牛逼,视点不破落那才叫怪事。
    说这些就是表明一下鄙视态度,眼高手低的诸位赶紧消失,拿不出文章少他妈在这儿唧唧歪歪,老子心烦。
    既然批驳了别人,那我就要拿出自己的东西玩玩,不图别人观赏,只图自个清净。于喧嚣之中求静谧,这也是功夫。
    准备点评一下名家小说,且看老夫如何牛刀杀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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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13-11-2 08:56 |只看该作者
中国小小说30年十佳作品


以1978年的改革开放为标志,中国现代小小说跨越世纪,至今已崛起33年了。如果以15年左右为上下两个单元,那么在时间上大致有一种巧合:即中国的社会形态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开始规模化转型。由如此的分界,我们同时也看到两种整体风格不同的小小说:前者是已逝去时代的厚重的沉淀,后者是新兴时代的喧哗与浮躁。犹如在上下两个单元的时光里,我们听到的歌声在整体上分别是厚重深情和华丽浮躁。静下心来品味,这实在是时代的投影和真实写照,也是什么样的时代有什么样的小说和歌声,什么样的土地和环境有什么样的作家和庄稼。
      2010年8月,中国小小说事业的统帅杨晓敏先生列出了中国小小说30年十佳作品,我唱和了一下,也列出了眼中的十佳。


杨晓敏的《中国小小说30年十佳作品》

     《立正》许行;
     《陈小手》汪曾祺;
     《永远的蝴蝶》陈启佑;
     《红绣鞋》王奎山;
     《客厅里的爆炸》白小易;
     《蚊刑》孙方友;
     《行走在岸上的鱼》蔡楠;
     《谁先看见村庄》黄建国;
     《风铃》刘国芳;
     《书法家》司玉笙。

      卧虎的《中国小小说30年十佳作品》

        【鲁迅《立论》除外】

     现实主义的双壁:《立论》与《雄辩症》

     《立论》与《雄辩症》都是冷幽默。相比之下,鲁迅的幽默冷峻深邃,气高意深,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王蒙呢?他智慧的幽默里总是充满着调侃,你不能让他一本正经的幽默,那样了,就不是王蒙,也不是王蒙式的幽默。总之,又都是东方式的幽默,是点到为止,点石成金,也是力透纸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内功而不是外功,是太极拳而不是拳击。
      两人性格气质不同,风格不同,但都尽量节制,克制着,如蒸饱子不能漏气。同作品中的人物一样无奈,他们的倔犟不安分被内容内在的逻辑管着,煎熬着。这也是他们宝贵的共同点:在小说里尊重人物,不干涉生活。而他们一旦站出来发言,那就等于没蒸熟的饱子泄了气,或早产儿一出生就在妇产科作报告。
      两篇作品充满思辨,充滿了辨证法。这来自作家擅长思辨,乐于思辨。可惜当代中国这样的作家几乎没有了。

      附:鲁迅:立论

      我梦见自己正在小学校的讲堂上预备作文,向老师请教立论的方法。                              
        “难!”老师从眼镜圈外斜射出眼光来,看着我,说:“我告诉你一件事——
      一家人家生了一个男孩,合家高兴透顶了。满月的时候,抱出来给客人看,——大概自然是想得一点好兆头。
      一个人说:这孩子将来要发财的。他于是得到一番感谢。
      一个人说:这孩子将来要做官的。他于是收回几句恭维。
      一个人说:这孩子将来是要死的。他于是得到一顿大家合力的痛打。
      说要死的必然,说富贵的许慌。但说谎的得好报,说必然的遭打。你……”
       “我愿意既不慌人,也不遭打。那么,老师,我得怎么说呢?”
       “那么,你得说:‘啊呀!这孩子呵!您瞧!多么……。阿唷!哈哈!Hehe!he,hehehehe!’”

      王蒙:雄辩症

      一位医生向我介绍,他们在门诊中接触了一位雄辩症病人。医生说:“请坐”。      
      病人说:“为什么要坐呢?难道你要剥夺我的不坐权吗?”
      医生无可奈何,倒了一杯水,说:“请喝水吧。”
      病人说:“这样谈问题是片面的,因而是荒谬的,并不是所有的水都能喝。例如你如果在水里掺上氰化钾,就绝对不能喝。”
      医生说:“我这里并没有放毒药嘛。你放心!”
      病人说:“谁说你放了毒药呢?难道我诬告你放了毒药?难道检察院起诉书上说你放了毒药?我没说你放毒药,而你说我说你放了毒药,你这才是放了比毒药还毒的毒药!”
      医生毫无办法,便叹了一口气,换一个话题说:“今天天气不错。”
      病人说:“纯粹胡说八道!你这里天气不错,并不等于全世界在今天都是好天气。例如北极,今天天气就很坏,刮着大风,漫漫长夜,冰山正在撞击,……”
      医生忍不住反驳说:“我们这里并不是北极嘛。”
      病人说:“但你不应该否认北极的存在。你否认北极的存在,就是歪曲事实真相,就是别有用心。”
      医生说:“你走吧。”
      病人说:“你无权命令我走。你是医院,不是公安机关,你不可能逮捕我,你不可能枪毙我。”
      ……经过多方调查,才知道病人当年参加过“梁效”的写作班子,估计可能是一种后遗症。


        批判现实主义的双壁:《立正》与《书法家》

      2010年4月28日,看电视剧《决战南京》。见国民党大小官员又对蒋介石立正,禁不住想起同意一词而哑然失笑。许行,司玉笙的小小说《立正》,《书法家》真是天作之合。其实,立正不就是同意吗?中国几千年旳封建专制体制不就是立正体制和同意体制吗?!自秦始皇始,专制变着法儿让人们在身体上心灵上向可以不讲理的绝对权力下跪,以至形成身体上灵魂上的条件反射而蔓延成一种民族集体无意识的悲剧,荒谬绝伦令人震撼拍案。近代以来中国的落后实乃思想的落伍,体制的落伍,人性的落伍。《立正》与《书法家》似两枚银针扎在了专制的穴位上,这是它们历久弥新,名垂青史的原因所在。

      许行:立正

        “你说说,为什么一提起蒋介石你就立正?是不是……”                        
      我的话还未说完,那个国民党军队的被俘连长,早就又“叭”下子来了个立正,因为他听到我提到蒋介石了。  
      这可把我气坏了,若不是解放军的纪律管着,早就给他一撇子了。  
       “你算反动到底啦!”  
       “长官,我也想改,可不知为什么,一说到那个人就禁不住这样做了……”  
       “我看你要陪他殉葬啦!”我狠狠地说。“不,长官,我要改造思想,我要重新做人啦!”那个俘虏连长很诚恳地说。  
       “就凭你对蒋介石的这个迷信态度,你还能……”  
      谁知我的话里一提蒋介石,他又“叭”下子来了个立正。
      这回我终于忍不住了,一杵子把他打了个趔趄。并且厉声说:  
       “再立正,我就打断你的腿!”  
       “长官,你打吧!过去我这也是被打出来的。那时我不是个排副,就因为说到那个人没有立正,被团政训处长知道了,把我弄去好一顿揍,揍完了对我进行单兵训练,他说一句那个人的名字,我马上就来人立正,稍慢一点就挨打,有时他趁我不注意冷不防一提到那个人的名字,我没反应过来便又是一顿毒打……从那以后落下这个毛病,不管在什么时间地点,一说到那个人的名字就立正。弄得像个神经病似的,可却受到嘉奖,说这是对领袖的忠诚……长官,你打吧!你狠狠地打一顿也许能打好呢。长官,你就打吧打吧!”俘虏连长说着就痛苦地哭了,而且恳切求我打他。  
      这可怪了!可听得出来。他连蒋介石三个字都回避提,生怕引起自己的条件反射。不能怀疑他的这些话的真诚。  
      他闹得我有些傻了,不知该怎么办啦!  
      1948年我在管理国民党军队的俘虏时,遇到了这么一件事。当时那个俘虏大队里都是国民党连以下的军官,是想把他们改造改造好使用,未曾想到竟遇到这么一个家伙。  
      “政委,咱们揍他一顿吧!也许能揍过来呢。”我向大队政委请求说。  
      “不得胡来,咱们还能用国民党军队的方法吗?你以为你揍他,就是揍他一个人吗?”  
     赫!好家伙,政委把问题提得这么高。  
      “那么?——”我问。  
       “你去让军医给他看看。”  
      当时医护水平有限,自然看不出个究竟来,也没有啥医疗办法。以后集训完了,其他俘虏作了安排,他因这个问题未解决,便打发回了家。  
      事隔三十年,“文化大革命”后,我到河北一个县里去参观,意外地在街上遇上他,他坐在一个轮椅上,隔老远他就认出我来。  
        “教导员,教导员!”他挺有感情地扯着嗓子喊我。  
      他头发花白,面容憔翠,显得非常苍老,而且两条腿已经坏了。我问他腿怎么坏的,你说因为那个毛病没有改掉,叫“红卫兵”给打的,若不是有位关在“牛棚”的医生给说一句话,差一点就要没命啦!  
      我听了毛骨怵然,生活竟是这样的一部史书!打断了他两条腿,当然就没法立正了,这倒是一种彻底的改造方法。于是我情不自禁的说:  
       “你这一辈子叫蒋介石给坑啦!”  
      天呵!我非常难过地注意到:在我说蒋介石三个字时,他那坐在轮椅中的上身,仍然向前一挺,作了个立正的姿势。

      司玉笙:书法家

      书法比赛会上,人们围住前来观看的高局长,请他留字。
        “写什么呢?”高局长笑眯眯地提起笔,歪着头问。
        “写什么都行,就写局长最得心应手的字吧。”
        “那我就献丑了。”高局长呻吟半刻,轻抖手腕落下笔去,立刻,两个劲秀的大字就从笔端跳到宣纸上:“同意”。
       人群发出啧啧的惊叹声,有人大声嚷道:“请再写几个。”
       高局长循声望去,面露难色地说:“不写了吧——能写好的就数这两个字……”

         理想现实主义的双壁:《红绣鞋》与《永远的蝴蝶》

      大美无言。作品表面显露的,是朴拙的河南方言。而奎山心中涌动的,却是诗。故使作品真正博大的,不仅是作家的语言,作品的结构,而更是作家的灵魂。
      好作品的标志是直达人心的,震撼灵魂的,因而也是经久不衰的,百读不厌的。
      深情似海,纯情如玉。无深情之人写不出如此深情之文字。阅之,实乃灵魂的美育也。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方寸之间却波澜万丈。

      王奎山:红绣鞋

      一大早,七婶就起来了。今天是麦苗出嫁的日子。今天是腊月二十四,是麦苗出嫁的日子。她想简单地弄点饭吃吃,就到黄瓜园贵他姑家去。她想躲过这一天,免得自己看到麦苗出嫁伤心,也免得麦苗难受。
      刚刚做好饭,麦苗就一头撞了进来。麦苗进了屋冲她叫了一声“婶”,就到西间里去了。
      她没有往西间里去。平日她就不常往西间里去。那是贵住的房间,贵参军前就住在西间里。
      过了一会儿,麦苗从西间里出来了。七婶抬眼看了一下麦苗,见麦苗脸上竟是出奇的平静。她知道麦苗是个挺有主见的闺女,就放心了。
      麦苗说:“婶,做饭了没?”
      七婶说:“做了,刚做好。”
      麦苗说:“婶,我来晚了?”
      七婶说:“看你说的。今儿个是啥日子!”
      麦苗麻利地将平日吃饭的小方桌用抹布擦净了,又在桌边放一把小靠椅,就拉七婶往上坐。
      七婶明白麦苗的意思了。七婶明白麦苗的意思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肯往上岗子上坐。
      七婶说:“苗儿,你看你。”
      麦苗说:“婶,你上坐,你上坐。”
      七婶说:“这妮子,你看你。”
      麦苗说:“婶你上坐,我有话说。”
      七婶说:“这妮子,哪能那样哩,不兴不兴。”
      到底没有麦苗的力气大,被麦苗连推带拉按到了小靠椅上。
      七婶说:“屋里有爹有娘的,那可不兴。”
      麦苗不答话,麻利地抹了一只碗,盛了一碗红薯稀饭,又拿了一个馍,一双筷,小心地来到七婶面前,庄重地跪下。
      七婶仰起头,闭上了眼,眼泪却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麦苗说:“娘,吃饭吧!
      麦苗说:“麦苗今儿个就要走了,再给娘端一碗饭。”
      麦苗说:“往后,娘再想吃麦苗端的饭,就难了。”
      七婶只好睁开眼,将饭接过来,放到桌子上。抬眼去看麦苗时,见麦苗早已哭成了泪人儿。两个人遂抱在一起,畅畅快快地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七婶首先止了哭,又扳起麦苗的头,用手给她擦脸上的泪。
      七婶说:“苗儿,今儿个是你的喜日子,高高兴兴地走。”
      七婶说:“啥也不怨,怨俺贵没福。”
      停了一下,又自言自语地说:“一个团一千多号人,人家都平安回来了,偏你……”说着说着就提高了声音:“人家都知道有爹有娘有老有小你个龟孙啥都不知道哇我的傻儿我的憨乖乖……”
      又大声哭了起来。
      麦苗也跟着哀哀地哭。
      隐隐约约地,远处传来了欢快的音乐声。七婶止了哭,细细地听。麦苗也细细地听。
      欢快的音乐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
      又响起了一阵噼噼叭叭的鞭炮声。
      七婶说:“苗儿,快回吧,人家来了。”
      麦苗点点头,刚走了两步,又转回来说:“啥我都给麦叶交待过了,担水、劈柴……”
      音乐声和鞭炮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七婶推着麦苗往外走。走到大门口,七婶看到一辆披红挂彩的汽车正从村街北头开过来。
      麦苗凑近她的耳朵大声说:“娘,你回吧,过了三天我回来看你。”
      七婶一把将麦苗推出门外,转身“哐”的一下将大门关上,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音乐声和鞭炮声终于停了下来。
      七婶踉踉跄跄地走进屋里。她想给贵说几句话。
      掀开门帘,七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桌子上,贵的遗像面前,是一片耀眼的红。
      那是一双新鞋。
      那是一双红绣鞋。

      陈启佑:永远的蝴蝶

      那时候刚好下着雨,柏油面路面湿冷冷的,还闪烁着青、黄、红颜色的灯光。我就在骑楼下躲雨,看绿色的邮筒孤独地站在街的对面。我白色风衣的大口袋里有一封要寄给在南部母亲的信。
      樱子说她可以撑伞过去帮我寄信。我默默点头,把信交给她。
       “谁叫我们带来一把伞呢。”她微笑着说,一面撑起伞,准备过马路帮我寄信。从她伞骨渗下来的小雨点溅在我的眼睛玻璃上。
      随着一阵拔尖的煞车声,樱子的一生轻轻地飞了起来,缓缓地飘落在湿冷的街面,好像一只夜晚的蝴蝶。
      虽然是春天,好像已是秋深了。
      他只是过马路帮我寄信。这简单的动作,却叫我终身难忘了。我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站在骑楼下,眼里过着滚烫的泪水。世上所有的车子都停下来,人潮涌向马路中央。没有人知道那躺在街面的,就是我的,蝴蝶。这是我只离她5公尺,竟是那么遥远。更大的雨点溅在我的眼镜上,溅到我的生命里来。
      为什么呢?只带一把雨伞?
      然而我又看到樱子穿着白色的风衣,撑着伞,静静地过马路了。她要帮我寄信的,那,那是一封写给在南部母亲的信,我茫然站在骑楼下,我又看到永远的樱子走到街心。其实雨下的并不大,却是一生一世中最大的一场雨。
      而那封信是这样写的,年轻的樱子知道不知道呢?
      妈:我打算在下个月和樱子结婚。


        写实主义的双壁:《陈小手》与《客厅里的爆炸》

      写实主义的素材可遇不可求。像好马配好鞍,宝剑配英雄一样,好的素材亦如宝玉和千里马,只有遇到好的雕刻家和骑手,它们才能完美地焕发出光华和能量。
      陈小手遇到了汪曾祺,一只碎地的水瓶遇到了白小易,都是遇到了好东家。当然,若遇到了鲁迅,茅盾,曹禺,同样也会写得大气厚重,余味无穷。同中之不同,无非是切入角度稍有不同,表现方法风格略有不同。因为素材本身已达极致,无需挖掘或大巧若拙,只是信笔直录即可。这也如同他们同时面对了同样的美食,是很难吃出什么新花样的。
      《陈小手》,《客厅里的爆炸》深刻地写出了永不落伍的人性,所以这样的作品,这样的作家也注定要永恒。
      作家也分恒星,行星,流星,好的作家遇到了好的素材就是恒星。

      汪曾祺:陈小手

      我们那地方,过去极少有产科医生。一般人家生孩子,都是请老娘。什么人家请哪位老娘,差不多都是固定的。一家宅门的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三少奶奶生的少爷、小姐,差不多都是一个老娘接生的。老娘要穿房入户,生人怎么行?老娘也熟知各家的情况,哪个年长的女用人可以当她的助手,当“抱腰的”,不需临时现找。而且,一般人家都迷信哪个老娘“吉祥”,接生顺当。——老娘家都供着送子娘娘,天天烧香。谁家会请一个男性的医生来接生呢?——我们那里学医的都是男人,只有李花脸的女儿传其父业,成了全城仅有的一位女医人。她也不会接生,只会看内科,是个老姑娘。男人学医,谁会去学产科呢?都觉得这是一桩丢人没出息的事,不屑为之。但也不是绝对没有。陈小手就是一位出名的男性的产科医生。
      陈小手的得名是因为他的手特别小,比女人的手还小,比一般女人的手更柔软细嫩。他能专治难产。横生、倒生,都能接下来(他当然也要借助于药物和器械)。据说因为他的手小,动作细腻,可以减少产妇很多痛苦。大户人家,非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请他的。中小户人家,忌讳较少,遇到产妇胎位不正,老娘束手,老娘就会建议:“去请陈小手吧。”
      陈小手当然是有个大名的,但是都叫他陈小手。
      接生,耽误不得,这是两条人命的事。陈小手喂着一匹马。这匹马浑身雪白,无一根杂毛,是一匹走马。据懂马的行家说,这马走的脚步是“野鸡柳子”,又快又细又匀。我们那里是水乡,很少人家养马。每逢有军队的骑兵过境,大家就争着跑到运河堤上去看“马队”,觉得非常好看。陈小手常常骑着白马赶着到各处去接生,大家就把白马和他的名字联系起来,称之为“白马陈小手”。
      同行的医生,看内科的、外科的,都看不起陈小手,认为他不是医生,只是一个男性的老娘。陈小手不在乎这些,只要有人来请,立刻跨上他的白马,飞奔而去。正在呻吟惨叫的产妇听到他的马脖子上的銮铃的声音,立刻就安定了一些。他下了马,即刻进产房。过了一会(有时时间颇长),听到哇的一声,孩子落地了。陈小手满头大汗,走了出来,对这家的男主人拱拱手:“恭喜恭喜!母子平安!”男主人满面笑容,把封在红纸里的酬金递过去。陈小手接过来,看也不看,装进口袋里,洗洗手,喝一杯热茶,道一声“得罪”,出门上马。只听见他的马的銮铃声“哗棱哗棱”走远了。
      陈小手活人多矣。
  有一年,来了联军。我们那里那几年打来打去的,是两支军队。一支是国民革命军,当地称之为“党军”;相对的一支是孙传芳的军队。孙传芳自称“五省联军总司令”,他的部队就被称为“联军”。联军驻扎在天王庙,有一团人。团长的太太(谁知道是正太太还是姨太太)要生了,生不下来。叫来几个老娘,还是弄不出来。这太太杀猪也似的乱叫。团长派人去叫陈小手。
  陈小手进了天王庙。团长正在产房外面不停地“走柳”,见了陈小手,说:
    “大人,孩子,都得给我保住,保不住要你的脑袋!进去吧!”
  这女人身上的脂油太多了,陈小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孩子掏出来了。和这个胖女人较了半天劲,累得他筋疲力尽。他移里歪斜走出来,对团长拱拱手:
    “团长!恭喜您,是个男伢子,少爷!”
  团长呲牙笑了一下,说:“难为你了!——请!”
  外边已经摆好了一桌酒席。副官陪着。陈小手喝了两口。团长拿出20块大洋,往陈小手面前一送:
    “这是给你的!——别嫌少哇!”
    “太重了!太重了!”
  喝了酒,揣上20块现大洋,陈小手告辞了:“得罪!”
    “不送你了!”
  陈小手出了天王庙,跨上马。团长掏出手枪来,从后面,一枪就把他打下来了。团长说:“我的女人,怎么能让他摸来摸去!她身上,除了我,任何男人都不许碰!你小子太欺负人了!日他奶奶!”团长觉得怪委屈。

      白小易:客厅里的爆炸

      主人沏好茶,把茶碗放在客人面前的小几上,盖上盖儿。当然还带着那甜脆的碰击声。接着,主人又想起了什么。随手把暖瓶往地上一搁。他匆匆进了里屋,而且马上传出开柜门和翻东西的声响。
  做客的父女俩待在客厅里,十岁的女儿站在窗户那儿看花。父亲的手指刚刚触到茶碗那细细的把儿——忽然,叭的一响,跟着是绝望的碎裂声。
  ——地板上暖瓶倒了。女孩也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事情尽管极简单,但这近乎是一个奇迹,父女俩一点儿也没碰它。的的确确没碰它。而主人把它放在那儿时,虽然有点摇晃,可是并没有马上就倒哇。
  暖瓶的爆炸声把主人从里屋揪了出来。他的手里攥着一盒方糖。一进客厅,主人下意识地瞅着热气腾腾的地板,脱口说了声:
   “没关系!没关系!”
  那父亲似乎马上要做出什么表示,但他控制住了。
   “太对不起了。”他说,“我把它碰了。”
   “没关系。”主人又一次表示这无所谓。
  从主人家出来,女儿问:“爸,是你碰的吗?”
   “……我离得最近。”爸爸说。
   “可你没碰!那会儿我刚巧在瞧你玻璃上的影儿。你一动也没动。”
  爸爸笑了:“那你说怎么办?”
   “暖瓶是自己倒的!地板不平。李叔叔放下时就晃,晃来晃去就倒了。爸,你为啥说是你……”
   “这,你李叔叔怎么能看见?”
   “可以告诉他呀。”
   “不行啊,孩子。”爸爸说,“还是说我碰的听起来更顺溜些。有时候,你简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你说的越是真的,也越像假的,越让人不能相信。”
  女儿沉默了许久:
    “只能这样吗?”
    “只好这样。”


       浪漫主义的双壁:《杭州路10号》与《永远的门》

      滕刚说:精品是在废品基础上产生的。再通俗点说,是千锤百炼出来的,而不是守株待兔出来的,当然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才华橫溢的王蒙甚至慨叹:一生,老天能给我几篇象样的小小说呢?
      1997年的郑州小小说笔会,我见过于德北,他童心无忌,一脸的浪漫诗意,相貌使人想起那个可爱的歌星尹相杰。矫枫一夸他,他就乐开了花。俩人开心似兄妹,笔会上像两只快乐的小鹿一样惹人喜爱。小小说亦气质之文,他那种天性能写出《杭州路10号》一点儿也不奇怪。
      另一个被我视为浪漫主义双璧的作品是《永远的门》。邵宝健先生的性格是内向的还是外向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心一定同于德北一样,是浪漫而诗意的。
      现在看,《杭州路10号》在叙述上还可以更简洁一点,但暇不掩玉,它和《永远的门》永远都是以内容为王的经典。它们是一面镜子,令那些只知在技巧和语言层面上耍小聪明的同行自掩其面。

     于德北:杭州路10号

      我讲一个我的故事。
      今年的夏天对我来说很重要。
      随着待业天数的不断增加,我愈发相信百无聊赖也是一种合理的生活方式。这当然是从前。很多故事都发生在从前,但未必从前的故事都可以改变一个人。我是人。我母亲给我讲的故事无法述诸数字,我依旧一天到晚吊儿郎当。
      所以,我说改变一个人不容易。
      夏初那个中午,我从一场棋战中挣脱出来,不免有些乏味。吃饭的时候,我忽然想出这样一种游戏:闭上眼睛在心里描绘自己所要寻找的女孩的模样,然后,把她当做自己的上帝,向她诉说自己的苦闷。这一定很有趣。
      我激动。
      名字怎么办?信怎么寄?
      我潇洒地耸耸肩,洋腔洋味地说:“都随便。”
      乌--拉--!
      万岁!这游戏。
      我找了一张白纸,在上边一本正以地写了"雪雪,我的上帝"几个字。这是发向天国的一封信。我颇为动情地向她诉说我的一切,其中包括所谓的爱情经历(实际上是对邻家女儿的单相思),包括待业始末,包括失去双腿双手的痛苦(这是撒谎!)。
      杭州路10号袁小雪。
      有没有杭州路我不知道,也不必知道。我说过,这是游戏,是一封类似乡下爷爷收的信。
      信寄出去了。
      我很快便把它忘却。
      生活中竟有这么巧的事,巧的让人害怕。
      几天之后,我正躺在床上看书,突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把我惊起,我打开门,邮递员的手正好触到我的鼻子上。
       “信。”
       “我的?”我不相信是因为从来没有人给我写信。
      杭州路10号。
      我惊坐在沙发上,仿佛有无数只小手在信封里捣鬼,我好半天才把它拆开,字很清丽,一看就是女孩子。信很短:谢谢您信任我向我诉说您的痛苦我不是上帝但我理解您别放弃信念给生活以时间您的朋友雪雪。
      人都有良心。我也有良心。从这封信可以知道袁小雪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欺骗善良无疑是犯罪。我不回信不能回信不敢回信。
      这里边有一种崇敬。
      我认为这件事会过去,只要我再闭口不言。
      但是,从那封信开始,我每个月初都能收到一封袁小雪的信。信都很短,执著、感人。她还寄两本书给我:《张海迪的故事》、《生命的诗篇》。
      我渐渐自省。
      袁小雪,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
      我渐渐不安。
      四个月过去了,你知道我无法再忍受这种折磨。我决定去看看袁小雪,也算负荆请罪。告诉她我是个小混蛋,不值她这样为我牵肠挂肚。我想知道袁小雪是大姐姐还是小妹妹还是阿姨老大娘。我必须亲自去,不然的话我不可能再平静地生活。
秋天了。
      窄窄的小街上黄叶飘零。
      杭州路10号。
      我轻轻地叩打这个小院的门,心中充满少有的神圣和庄严。门开了,老奶奶的一头花发映入我的眼帘。我想:如果可以确定她就是袁小雪,我一定会跪下去叫一声奶奶。
       “您是?”
       “我,我找袁小雪。”
       “袁?……噢,您就是那个……写信的人?”
       “是,是他的朋友。”
       “噢,您,进来吧。”
      我随着她走过红砖铺的小道走进一间整洁明亮的屋子里,不难看出是书房。就在这间屋子,我被杀死了。从那里出来,我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她不在么?”
       “……”她转过身去,从书柜里拿出一沓信封款式相同的信,声音蓦然喃喃:"人,死了,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些信,让我每个月寄一封……"
      我的血液开始变凉。这是死的征兆。
       “她?”
       “骨癌。”
      她指了指桌子让我看。
      在一个黑色的木框里镶嵌着一张三寸黑白照片。照片是新的。照片上的人的微笑很健康很慈祥。照片上的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
      他叫骆瀚沙。
      他是著名的病残心理学教授。

      邵宝健:永远的门

      江南古镇。普通的有一口古井的小杂院。院里住了八九户普通人家。一式古老的平屋,格局多年未变,可房内的现代化摆设是愈来愈见多了。
      这八九户人家中,有两户的常住人口各为一人。单身汉郑若奎和老姑娘潘雪娥。
      郑若奎就住在潘雪娥隔壁。
       “你早。”他向她致意。
       “出去啊?”她回话,擦身而过,脚步并不为之放慢。
      多少次了,只要有人有幸看到他和她在院子里相遇,听到的就是这么几句。这种简单的缺乏温情的重复,真使邻居们泄气。
      潘雪娥大概过了四十了吧。苗条得有点单薄的身材,瓜子脸,肤色白皙,五官端庄。衣饰素雅又不失时髦。风韵犹存。她在西街那家出售鲜花的商店工作。邻居们不清楚,这位端丽的女人为什么要独居,只知道她有权利得到爱情却确确实实没有结过婚。
      郑若奎在五年前步潘雪娥之后,迁居于此,他是一家电影院的美工,据说是一个缺乏天才的工作负责而又拘谨的画师。四十五六的人,倒像个老头儿了。头发黄焦焦、乱蓬蓬的,可想而知,梳理次数极少。背有点驼了。瘦削的脸庞,瘦削的肩胛,瘦削的手。只是那双大大的眼睛,总烁着年轻的光,烁着他的渴望。
      他回家的时候,常常带回来一束鲜花,玫瑰、蔷薇、海棠、腊梅,应有尽有,四季不断。
      他总是把鲜花插在一只蓝得透明的高脚花瓶里。
      他没有串门的习惯。下班回家后,便久久地耽在屋内,有时他也到井边,洗衣服,洗碗,洗那只透明的蓝色高脚花瓶。洗罢花瓶,他总是斟上明净的井水,撅着嘴,极小心地捧回到屋子里。
      一道厚厚的墙把他和潘雪娥的卧室隔开。
      一只陈旧的一人高的花竹书架贴紧墙壁置在床旁。这只书架的右上端,便是这只花瓶永久性的位置。
      除此以外,室内或是悬挂、或是傍靠着一些中国的、外国的、别人的和他自己的画作。
      从家具的布局和蒙受灰尘的程度可以看得出,这屋里缺少女人,缺少只有女人才能制造得出的那种温馨的气息。
      可是,那只花瓶总是被主人擦拭得一尘不染,瓶里的水总是清清冽冽,瓶上的花总是鲜艳的、盛开着的。
      同院的邻居们,曾经那么热切地盼望着,他捧回来的鲜花,能够有一天在他的隔壁——潘雪娥的房里出现。当然,这个奇迹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于是,人们自然对郑若奎产生深深的遗憾和绵绵的同情。
      秋季的一个雨蒙蒙的清晨。
      郑若奎撑着伞依旧向她致意:“你早。”
      潘雪娥撑着伞依旧回答他:“出去啊?”
      傍晚,雨止了,她下班回来了,却不见他回家来。
      即刻有消息传来:郑若奎在单位的工作室作画时,心脏跳动异常,猝然倒地,刚送进医院,就永远地睡去了。
      这普通的院子里就有了哭泣。
      那位潘雪娥没有哭,但眼睛委实是红红的。
      花圈。一只又一只。那只大大的、缀满各式鲜花的、没有挽联的花圈,是她献给他的。
      这个普通的院子里,一下子少了一个普通的、生活里没有爱情的单身汉,真是莫大的缺憾。
      没几天,潘雪娥搬走了,走得匆忙又突然。
      人们在整理画师的遗物的时候,不得不表示惊讶了。他的屋子里尽管灰蒙蒙的,但花瓶却像不久前被人擦拭过似的,明晃晃,蓝晶晶,并且,那瓶里的一束白菊花,没有枯萎。
      当搬开那只老式竹书架的时候,在场者的眼睛都瞪圆了。
      门!墙上分明有一扇紫红色的精巧的门,门拉手是黄铜的。
      人们的心悬了起来又沉了下去。——原来如此!
      邻居们闹闹嚷嚷起来。几天前对这位单身汉的哀情和敬意,顿时化为乌有,变成了一种不能言状的甚至不能言明的愤懑。
      不过,当有人伸手想去拉开这扇门的时候,哇地喊出声来——黄铜拉手是平面的,门和门框平滑如壁。
      一扇画在墙上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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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13-11-2 09:1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红粉 于 2013-11-2 09:11 编辑


    杨晓敏先生和卧虎先生都是专注小小说的名家推手,他们对小小说的发展壮大功不可没,但从他们推荐的十个作品看,以我对小小说的理解,那可能不是很错误的,但我总觉得在引领小说方向上是有问题的。若是方向错了,那么传承是个大问题。什么是应该宣扬的,什么应该是被冷处理的,这可能与纸媒小说的矮化选择不无关系。鉴赏力和创作力很有局限的纸媒编辑们互发作品,近亲繁殖到一定程度,怪胎是一定有的。客观上扼杀大批优秀小说,从这点上说,是很可恨的。而且在作协大员们谈古论今品茶饮酒自认为风雅的同时,稿酬下降到叫花子境遇,那简直不是作家的耻辱,几乎就是卧在作协衙门毫无作为的狗们的冷笑了。
    本来要拿视点甚至六星若干牛人开刀,但一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就是对我弹琴,只好找杨先生和卧虎先生委屈一下。别人就不邀请了,特邀青丝姑娘来做客。可以讨论,也可以骂大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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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13-11-2 09:26 |只看该作者
红粉 发表于 2013-11-2 09:10
杨晓敏先生和卧虎先生都是专注小小说的名家推手,他们对小小说的发展壮大功不可没,但从他们推荐的十 ...

我令箭哥手中有牛刀,又舍不得杀鸡。
活该你寂寞啊。{: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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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13-11-2 09:38 |只看该作者


许行的《立正》在两位先生眼里都是好作品,这在上世纪中国文学复兴时期可能是很确凿的有深度的小说,但在今天看来也不过那样。林昭的母亲被民警追问五分钱子弹费,那是枪决林昭的费用,这个素材被林斤澜演绎成了小说《五分》。可能《五分》的冲击力比这个《立正》的演绎手法更令人动容,只不过同时代的两个小说被选择了,只能说明后者想说的话更隐晦一些。小说《温故1942》那些事情为何能震撼人心,面对那么多饥饿而死的亡灵,有很多专家反而在考证死亡人数并没有传言的那么多。灵魂在某些机构和某些人身体里是不存在的,他们要的只是数字,而不是正义。《立正》这篇小说是对人性麻木只对领袖服从的僵尸们的嘲讽,但相比较而言,倒不如《五分》更让人回味悠长。《立正》是对一个状态的追问,而《五分》是对整个社会的控诉。电影《建国大业》里,蒋先生和经国先生说了不要继续打老虎,不打会亡党,打了会亡国,很难。这些话和那些小说一样都是文艺腔,但听来却那样令人感慨万端。作家们在当今都是温水里的青蛙,竟能被挂上社会良心的标签,简直是傻逼当道,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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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13-11-2 09:58 |只看该作者



汪曾祺先生据说是中国短篇小说之王,可能这个是尊称,但他不写长篇是真的。现在回过头来看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文学情绪大爆发,都在发泄鞭挞沉思的时候,汪先生的小说一直在写自己想写的东西,几乎与磨难岁月里的那些感概毫无瓜葛。这种情绪可能是当局最喜欢的,但汪先生似乎也没有多大呼应。我看了他1947年写的《鸡鸭名家》和1981的《大淖纪事》,风格几乎是一样的,只是文字更流畅了。一个小说人能安静写自己的小说,并不为风云变幻动容,这可能也是一种选择。这与那些动不动国家民族的高调文字格格不入,可能这也是一个智者最舒心的倾向也未可知。《陈小手》没有那么多立场选择,甚至并没有爱好倾向,它和汪先生的其它小说一样只去临摹生活中那些小感慨小遗憾小中庸,正如川端康成那样只对自己的心境映照,而不去浅薄地判断、定性、甚至去煽情。《陈小手》这篇小说不算汪先生写得最好的,只是短了点而已。如果矮子里拔将军,勉强能算一个好小说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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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13-11-2 10:19 |只看该作者



《永远的蝴蝶》是对一段深情的祭奠文字,但我怀疑的是那种现场的冷静简直就是冷漠。含蓄文字是一种追求,但用在不合适的地方就是一种亵渎。樱子出了车祸,我的心理状态即便在回忆场景中也是很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不真实状态下的煽情。而这些冷漠的描写只是为了铺垫出结尾那句话,这几乎是变态的。深情不是自己写出来的,是读者读出来的。没有任何表现俩人关系的任何描写,只是两个人穿了一样的白色风衣,这能演绎出最后那句话?为了最后那句话,矫情的话一大堆,闪烁其词唯恐读者不知道最后那句话的分量。只是拿蝴蝶说事,那就可以表现出正常人本应该的悲痛欲绝?为了小说包袱压抑正常的真实情感,简直就是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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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 10:29 |只看该作者


高中时候就读过王蒙的《青春万岁》,觉得很有意思。鲁迅的文章就更多了。我曾经在一个网站说,鲁迅散文是一流的,杂文是超一流的,小说是二流的。有很多人不以为然,拿出普遍使用的杀手锏说:你写篇不是二流的给大家看看。这当然对我是很艰巨的,但你就是中宣部长也没法改变我的看法。卧虎先生选取的这两篇小品文归于小小说范畴有点挑选旗帜的意思,个人觉得并没有任何出奇之处。小说是以表现而不是说教给读者一个文思的交流,而且有一个很有毛病的逻辑,那就是名家的都是好的。但大家要知道,鸡屁股里不仅仅会出来鸡蛋,也会有鸡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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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 15:38 |只看该作者


司玉笙的《书法家》这篇小说字数不多,用笔极简,容量不小。在当年那种社会氛围里,应该说这篇小说不仅仅是刻画了一个不学无术的官员那样简单,涵义隽永。随着时代推移,这个小说的硬伤不可避免浮出水面。大家都知道毛笔和硬笔书法有极大不同的运笔技巧和构图美感。而同意、批准、准支这类签发文件和签字报销的用词,毫无疑问大多数情况下是硬笔书写。而若不是日积月累的习惯,书法家的同意也不会出神入化。在这种情况下,同意俩字显然是硬笔书法的用度更广泛一些。小说中的抖腕描写和宣纸选用,显然是毛笔用法,这对常识是个挑战。瑕疵存乎细节,对真实性是个挑战。而一旦这种失真被封为楷模,那么和超级流氓被选为全国人大代表有何不同呢?和那些一说亩产几万斤十几万斤粮食就能进京升迁的人区别在哪儿呢?这实在需要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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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 15:49 |只看该作者



邵宝健的小说《永远的门》是个好的小说,浮世绘的味道很浓。但被选拔成为优秀就很勉强,原因很简单,她的创意是偷来的。看过欧亨利小说《最后的藤叶》的人都知道,那片发黄的藤叶一直没有飘落是一个怎样情深意切的背景故事。如果仅仅是换成了一扇门就可以优秀,我不知道这对欧亨利是不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就像莫言也曾经大量临摹肖洛霍夫一样,当他完成自己的洗练走上了自己的路,他的那些过往甚至是可以不值一提的。相比较一些人总想剽窃他人创意成为自己脸上的金粉,这爱好也无可厚非,只是被推崇就不大地道了。就像鲁迅翻译欧洲版画作品集去戳破叶灵凤的剽窃创意一样,丑不是毛病,拿出来显摆就是毛病,显摆了被人戳破那是最大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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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 16:08 |只看该作者
王奎山和孙方友两位老师的小说不予深度评论,原因是他们都不在了。
每个人只说一点吧,《红绣鞋》的思维放在写作当年是需要魄力的,放在现在的语境里已经很淡薄了。孙方友老师的《蚊刑》和红绣鞋一样,基本就是当年文学思维的定格,已经没有普遍的示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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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 16:1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红粉 于 2013-11-2 16:14 编辑

蔡楠:行走在岸上的鱼

  红鲤逃离白洋淀,开始了在岸上的行走。她的背鳍、腹鳍、胸鳍和臀鳍便化为了四足。在炙热的阳光和频繁的风雨中,红鲤细嫩的身子逐渐粗糙,一身赤红演变成青苍,漂亮的鳞片开始脱落,美丽的尾巴也被撕裂成碎片。然而红鲤仍倔强而执著地行走着,离水越来越远。

    其实红鲤何尝不眷恋那清纯澄明的白洋淀水呢?那里曾是她的家园呀!那荷、那莲、那苇、那菱,甚至那叫不上名来的蓊蓊郁郁密密匝匝的水草,都让她充满了无尽的遐想。她和她的父辈母辈、兄弟姐妹在这一方碧水里遨游、嬉戏、生存,实在是一种极大的快乐啊!更何况红鲤是同类中最招喜爱最受羡慕最出类拔萃的宠儿呢!她有着与众不同的赤红的锦鳞,有着一条细长而美丽的尾巴,有着一身潜游仰泳的本领。因此红鲤承受着同类太多的呵护和太多的爱怜。

    如果不是逃避老黑的魔掌,如果不是遇到白鲢,如果不是渔人们不停息地追捕,红鲤也许就平静地在白洋淀里生活了,直到衰老死亡,直到化为白洋淀里一朵小小的浪花。

    厄运开始于那个炎热的夏天。天气干燥久无雨霖,白洋淀水位骤降,红鲤家族居住的明珠淀只剩下了半米深的水。红鲤家族不得不在一天夜里开始向深水里迁移。迁移途中,鲤鱼们遭到了一群黑鱼的袭击。那是一场心惊肉跳的厮杀。黑涛翻腾,白浪迸溅,红波激荡。鲤鱼们伤亡惨重。最后的结局是红鲤被黑鱼族头领老黑猎获,鲤鱼们才得以通行。

    其实老黑早就风闻着垂涎着红鲤的美丽。因此老黑有预谋地安排了这次伏击战。老黑将红鲤俘获到他的洞穴。红鲤身上满布齿痕和伤口,晶莹剔透的眼睛没几天就暗淡了下去。红鲤忍受着、煎熬着,也暗暗地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中午是老黑最为倦怠的时刻。为逃避渔人的捕杀,老黑不敢出洞,常常是吃完夜间觅来的食物后便沉入梦乡。就是中午,红鲤悄悄地挣开老黑粗硬的尾巴和长须的缠绕,轻甩尾鳍,打一个挺儿便钻出了黑鱼洞,浮上了水面。红鲤望见了水一样的天空,望见了鱼一样的鸟儿,望见了树叶一样漂浮的渔船。老黑率领一群黑鱼一路啸叫追逐而来。红鲤急中生智,躲到了一只渔船的尾部。她看到渔船那个头戴雨笠的年轻渔人甩出了一面大大的旋网,旋网在空中生动地画一个圆,便准准地罩住了黑鱼群。

  红鲤扁扁嘴,一个猛子扎入深水,向远处游去。接下来的日子,红鲤开始了对红鲤家族的寻找。寻找一度成为红鲤生命的主题。在寻找中,红鲤的伤口发了炎,加之不易觅食,又饿又痛,终于昏倒在寻找的水道上。

这时,白鲢出现在红鲤的生死线上。白鲢将红鲤拖进了荷花淀。白鲢用嘴吮吸清洗红鲤的伤口,一口一口地喂她食物。红鲤便复苏在白鲢的绵绵柔情里。

荷花淀里多了一对亲密的俪影。红鲤红,白鲢白,藕花映日,荷叶如盖。红鲤和白鲢在无数个白天和夜晚听渔歌互答,看鸥鸟飞旋,享鱼水之欢。白鲢对红鲤说:“天空的鸟自由,也比不过我们呢,它们飞上天空,不知被多少猎枪瞄着呢!”红鲤提醒说:“我们也不自由呀,荷花淀外的渔船一只挨一只,人们各式各样的渔具,都在威胁着我们,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就会成为网中之鱼呢!”

    果然,不幸被红鲤言中。一个午后,白鲢和红鲤出外觅食,兴之所至,便远离了荷花淀。他们穿过了一道又一道苇箔,绕过一条又一条粘网,闪过一支又一支鱼叉,快活地畅游、嬉戏、交欢。他们来到了一个细长而悠邃的港汉间。这时一只嗒嗒作响的渔船开过来,白鲢看见一柄长长的渔竿伸下,一个圆乎乎的铁圈拖着长长的电线冲他们伸来。白鲢用尾巴一扫红鲤,喊了声快跑,便觉一股电流划过,一阵晕眩,就失去了知觉。

    红鲤亲眼目睹了白鲢被电船电翻打捞上去的经过。红鲤扎入青泥中紧贴苇根再不愿动弹。她陷入了绝望和恐惧之中。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念头强烈地震撼着她:离开这里,离开水,离开离开离开——

    天黑了,一声炸雷响起,暴风雨来了。红鲤缓慢地浮上水面。暴雨如注,水面一片苍茫。红鲤一个又一个地打着挺儿,一个又一个地翻着跟头。突然又一阵更大的雷声,又一道更亮的闪电,红鲤抖尾振鳍昂首收腹,一头冲进了暴风雨,然后逆流而上,鸟一样跨过白洋淀,竟然飞落到了岸上。

    那场暴风雨过去,红鲤便开始了岸上的行走。

    此时红鲤的腹内已经有了白鲢的种子,可悲的是白鲢还不知道,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为了白鲢,她也要在岸上走下去。

    红鲤不相信鱼儿离不开水这句话。她要创造一个鱼儿离水也能活的神话,她要寻找一块能够自由栖息自由生活的陆地。

    那个夏天过后,陆地上出现了一群行走着的鱼。


这类小说,我的评价是个比喻。一个画家不敢画人物肖像,只好去画些鬼怪或龙蟒。仅此而已,若果这也算小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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