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午后,阳光很暖。和奶奶说了几句话,关于信仰以及爱情。
奶奶说,我嫁给你爷爷,放弃了机关工作。来到这偏僻的村子,生儿育女,一步一步的完成人生的责任。
然后,她问,你呢?你要如何打算以后的人生。
我沉默。
一直以来我都习惯沉默,习惯倾听。
随缘吧。
一步一步的随缘。
我说。
奶奶叹气。
我哽咽,原来她早已白发苍苍。
奶奶带我成长。
从两岁起,拉着我的手,一步一步的走路。
奶奶信基督教。她手中的圣经已經不知翻阅多少多少遍。
今天我从她的书中,翻出了一张照片。
1991年的照片。
照片已泛黄。奶奶还很年轻。她的子女也很年轻。
我的父母那时还是刚结婚没几年的夫妻。
小姑姑和小姑父,大姑父和大姑姑,二叔和二婶,三叔和三婶,他们全部笑意盈盈。
而如今,大姑姑已經去世三年,三婶已經去世十二年。
我忍不住抹眼泪。
奶奶说,如果一个人没有生存下去的毅力和勇气,那么他的人生就不会有完整。人啊,活在这世上就是有责任的,就得担起这些责任。
站在太阳底下,我发现了自己的影子。
这影子充斥在自己的生命中。承认自己是活着的。
现在,我要怎么活。
这条胡同,我走了二十多年。
胡同里种了几棵梧桐树。
胡同里有两户人家,一家是我家祖屋,一家是邻居家。
隔壁家的院子里种有一颗槐树和枣树。
待到秋天槐花飘香,枣子红透时,奶奶就用从邻居家摘的槐花和枣子蒸馒头,至今回味起来馒头的味道,真的是香甜至极。
当时,我被奶奶宠着,无法无天的事情做了许多。
胡同口的大槐树不知被我爬了多少次,邻居家的枣子不知被我偷偷摘了多少。
如今与奶奶讲起这些,奶奶便说,你小时候是一个淘丫头,而如今长大却性情大变,太安静。
于是我保持一贯的沉默,爬在奶奶臂弯里,闭上眼睛假寐。
我没有未来,对生活没有要求,对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诱惑更无感觉。
有人曾对我说,你这不是无欲无求,而是消极,对生命的倦怠。
我只说,不善言辞,只求寂静。
胡同口的大槐树变成一座座新兴的住宅。我变成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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