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里的阳光

陈德兰

　　
　　陈德兰
　　
　　说到番茄，自然就会想起儿时的一件事。那时，家里除了种些茄子、青椒、芋头、韭菜、扁豆、丝瓜外，别无其他。第一次看到番茄，惊为天果。事后想想，那几株矮矮的番茄，长在邻家的猪圈后面，隐在玉米丛中，几抹红色掩在翠绿之间，泛着诱人的光泽，就是为了等着我去遇见。后来的日子，就连在睡梦中，我都是猫着腰，蹑着脚去看它们。
　　
　　我的魂就这样轻意地被几株番茄勾去了。那段时间，我总是避开所有人，偷偷摸摸地坐在邻家的玉米地里，远远地看着，想象着它的美味，从来不敢靠近。我渴望着能与它零距离接触，甚至想贪婪地捧在手心，吃在嘴里。
　　
　　现在的孩子，不管是城里的，还是乡下的，是不会相信一个人能对那普通的番茄达到朝思暮想的地步的。番茄实在是太平常不过了，菜场里一年四季都有。庄稼地里，走到哪都能看到。
　　
　　今年，我也栽了几株番茄，是邻家栽了剩下的几株，送给了我。我把它栽在靠河边的空地上，刚栽上的那几天，要常浇些水，等它完完全全成活过来，就不用反复再浇了。番茄的生命力极强，不用几天就能蹿上二十多厘米高，小小的黄花开得羞羞答答。
　　
　　私下里，我总在想，这番茄就是一个曾读过书的、面容姣好的乡下女子。她们不娇气、不张扬、能文善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命运把她们放到哪，她们都能活得有滋有味。
　　
　　邻家大婶有事没事地来关心一下番茄的长势，大有是自家女儿初嫁我家的味道，不是说我水浇少了，就是说我肥下多了，今天让我整枝，明天让我抹芽。邻家大婶说：“这番茄四周得用几根树枝绑着，帮衬着，和‘一个好汉三个帮’是一个理。番茄也是如此，如果根基不牢，等果实结多了，就会头重脚轻，那是会倒下的；那枝桠你也别舍不得整，这也和人的爱好多是一样的，爱好一多，精力就不够。太阳下的番茄是和大棚里的番茄是不一样的，不信到时你吃吃看。”
　　
　　番茄既能当菜，又能做水果，有着丰富的营养和极美的口感，是女人们的最爱。
　　
　　这两天，我家的番茄一个接一个像红灯笼一样挂在枝桠间。走到哪，随手摘上一个，放在手心擦擦，就可美美地享受了。起初，有点不习惯，总觉得多了点野香，是番茄叶的青味？也不完全是，老公说那是阳光的味道。老公是个粗线条的人，想不到从他嘴里吐出了如此诗意的句子，看来这番茄还真有灵性。
　　
　　是阳光的味道？看着这一个个碗口大的、溜圆光亮的番茄，我信。在天地间，自然生长，吸取天地之灵气，就该有这样的味道，就如同一个孩子生长在一个充满爱心和有责任感的家庭里，这个孩子必然是阳光的，有爱心，懂得感恩。
　　
　　最近，不是番茄炒蛋，就是凉拌番茄，或者休闲时当水果啃上两个，实在吃不了，做番茄酱，百吃不厌。这在原生态下自然生长的番茄，带着清香和阳光的味道，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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