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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所以思念》
文/夜鱼
上半部——来自于边地山区的来信。
一
黄昏时分,铲土机的轰鸣终于停下来。
死寂重新回到荒谷,还给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和石头上暂时将息的身影。
我矮下去,筋骨嘎吱松动的声音格外清冷薄脆。
你遥远的耳语,由模糊到清晰,伴随风声,又一次灌满我。
满山坡的野栗子,应和着颤动,簌簌落下,翻滚着,藏进落叶,散于草芥。
没有一粒可以飞,像我又不像我。
二
我和你之间横亘着几座大山?
山,到处是山,山外还是山。
它们在落日下斑驳变幻,有的圆润光滑,有的暗沉嶙峋,白天的巍峨,现在变成了浓重的压迫,重重地加深了黑的浓度。
一束月光,开向空中,照亮体内漫天的飞絮。夜,轻度裸露。
三
仿佛混沌之初,亲爱的,我们一起牵手前行
在河流的拐弯处,厚厚的落叶铺满山径,溪水晶莹,喧响的浪花吻着灼热着。
我熟悉你步伐的节奏,你呼出的热气如绒痒进我的耳蜗。
我和你一起晃动,多么惬意,这与自然的细语轻歌。
我们如两枚飞旋追逐的叶子,倾听着彼此摩挲的声音。
哦,这里有丰饶的土,果蔬甜美,却无人采摘。
它们发酵,腐烂,它们和村寨里的留守老人一起,封闭着自生自落。
他们想象不出另外一个世界,关于山外的五彩绚烂,他们从未见过。
我们见过,所以有些痛。我们一起悲悯着单调、乏味和死寂的自生自落。
那么,亲爱,当初我们梦寐的世外桃源是否就在这样的不甘里烟消云散?
四
四周幽蓝的凉浸入皮肤,我已无法设想城市里包围你的热。
与世隔绝的封闭里,时间是静止的。
像吱吱嘎嘎的老水车,新水源自旧水,周而复始,原始的自然不肯有一丝一毫的更改和外泄。
我怀揣地图,科技发达,不知是否也能研发出敲碎内心荒寂的技术?巨石滚落,
我痛定思痛,在寻找存在方式的过程里,慢慢冷却、沉淀。开始怀疑任何形式的寂寞。
高举的铁镐,在拍碎虚无、彷徨和轻愁的同时给了我坚硬的骨骼。
大山粗粝的风沙渐渐磨砺掉骄矜、放任和虚浮。
现在我学会摒弃华美的语言,学会了用汗水,粗茧来演绎,被繁华麻木了的情感开始复苏。
真想裁取眼前涌动的一片麦浪,或者一小截秋虫呢喃的静谧夜色,寄给你。
五
因真实而高大。这让怀念有了依托的高度。
我想再写一次最初的瑶池。
那时你是花花绿绿人群里
敷着厚厚脂粉的一滴,大呼小叫着冲进去,水花四溅后,我看清一张干净的脸。
你说:“我没有名字,也别问典故,我是自由行走的花。”
一阵云影飘散之后,我们的爱情不施粉黛。
我们在难得的悠闲里缔造仙境,几乎忘记了
山下水泥的丛林,和后工业时代整齐划一的生活造型。
(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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