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远烟空沫 于 2020-12-2 22:30 编辑
伯格曼《第七封印》和小津安二郎《东京物语》的死和生。同样的黑白质素,一个寂静荒凉,充满宗教的追问。一个平淡隽永,弥漫传统的品质。
自由是追求自由者的牢笼。人生而自由却无所不在枷锁之中。大方框套小方框,大鸟笼套小鸟笼。人生是向死而生的存在。 你正视抑或逃避,死亡都在那里。《第七封印》仿佛一个难与逃逸的黑洞,一个一丝风都透不进去的封闭城堡,压抑窒息。伯格曼充满了对上帝和生命的追索疑惑。
小津安二郎,让你看了他的片子后会觉得侯孝贤们不再牛B了。
如果说沟口健二、岩井俊二的电影在某种意义上或某种程度上承载了日本文化中「侘寂、幽玄、物哀」之美,是枝裕和则有日式风雅之美。而小津安二郎这位榻榻米上的电影大师则用永远端庄的固定机位推出来的黑白木格子门窗们营造出了一幅幅水墨山水。
微微略仰的低机位,工整对称的构图,细腻整洁的室内布景,空而不空的空镜头,内敛温厚的笠智众,淡极始知花更艳的原节子,共同打造了小津独特的和风物语式影像美学。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榻榻米上的黑白视角折射了人生的孤独,就像《东京物语》片尾那位邻居对着男主笠智众老人说“做人,真寂寞。”
他的很多片子如《东京物语》呈现了现代化城市进程对东亚传统家庭结构及伦理观念的冲击,优雅的笔触描摹出了父母和子女及夫妻之间温暖底色上的凉意,又在冷意中由无奈达至释怀。面对生活中的种种不堪报以沉默,如笠智众在老伴去世后面对窗外的景色对孩子们缓缓道了一句真美,一种流年似水里的波澜不惊。这貌似也是是枝人文主义家庭情怀一贯的调子,死者已矣,生者继续。无论怎样日子还要过下去。
总之小津的影像,朴素家居,日常琐事,恬淡真挚,婉约淡泊。于逝去传统的叹惋中哀而不怨。似乎不想那么急速地切断与过去的链接,而想安适在从容沉静的氛围里细水长流。往事浓淡,经年悲喜,都于工整细致的方框构图中被不动声色的克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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