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泌水 于 2019-11-14 14:02 编辑
我们经常习用的语言和文字,绝大多数都有它的出处和原始含义。人活了几十年,日常脱口而出、信手写来,却不知道这语言和文字的始创、沿革、含义和延伸,虽不能说是一种悲哀,但不大不小也是一种遗憾。笔者就有这种抱憾,随着不断地读书,急于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这种抱憾也就日趋沉重。故特录出些许,以作自警和牢记云。
一 文化 《易经》上有这样一句话“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文化一词就是从这里提炼、演化来的。它的意思是:观察自然界一切事物的变化,以了解世事的变迁;观察人类的活动行为,资以进行社会教化。文,有纹理、次序的意思,化,有驯化、教化、感化的意思。可以这样说,文是先天存在的,化是人类后天依照对文的理解掌握而付诸的有理智有目的的行为。
文化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是指人类在社会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如发现、发明、创造,科学、教育、文学、艺术等等。狭义的是指运用文字的能力及掌握文字的知识。
广义的文化大了去了,不是我辈庸碌者所可深道的。单就狭义的文化而言,就有许多有趣的现象。我们时常把人群中学历高、读书多、识字广的人叫有文化。细论起来,这些人中未必都是好人。说他不是“好人”,是说他只掌握了“文”,却没有“化”。这部分人中又分两类,一类是食文不化,另一类是食文恶化(或叫异化)。食文不化的人是书呆子,学不能致用,逢到处理事情老是走偏;食文恶化的人是以文济恶。这类人虽满腹诗书,满口仁义道德,却愣是不往正道上使劲,借着满腹的韬略技巧,干些不齿于人类的坏事。这两种人国史中不乏其类,尤以后一种人危害性最大。若叫他们操了国家权柄,斵了历史车轮,往往在某个历史的紧要关头,给国家平安,社会进步造成迟滞甚至颠覆。
东汉末年的李郭之乱,其首为媒蘖者有两个人,一个食文不化的王允, 一个食文恶化的贾诩。
王允和吕布密谋诛杀了董卓,自以为天下无复患难,颇自骄傲。朝廷首议赦免董卓旧将部曲,王允等人疑而沮止,再议解散或收编这支军队,终因多疑多虑未果。李傕等人惶恐无所依,遣使者请求赦免,王允又以“一岁之中不可再赦”为理由拒绝了他。使得这伙残将散兵益加恐惧,意欲各自解散,潜行回乡。这时有个武威人叫贾诩的,虽官居讨虏校尉,却不为朝廷效命,反而给李傕等人出坏主意:“你们如果弃军单行,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就可能把你们逮住。不如组织起来,向长安进攻,为董公报仇。如果得手则奉国家以正天下;如果失败了,再逃走也不晚。
李傕郭汜等人信了贾诩这番话,遂聚结散兵,鼓噪西行,快到长安时贼兵已集十余万人。结果长安城被攻破,幼帝被劫持,无数生灵涂炭,王允等朝臣多遭横死。胜利果实葬送,太平希望破灭,军阀混战,天下播荡。直至金瓯三分,依然争战不息。
王允和贾诩都算得上聪明的有学问人,他们在历史的紧要关头都干了些什么呢?为啥要这样干?值得后人深思。
文和化是两码事。一个人光有知识才干远远不够,还要佩之以品德操守,才算是一个完善的人。只有德才兼备,才能为国家做些好事,才能为自己树些美名。
常见乡党中有些人家,丁口兴盛,居家雍睦。询察其老当家的,原来是个不识字的人,他受的教育多是从老一辈那里得来,或是听乡塾念叨,或是看鼓书俚戏,但他却能持家稳局,出纳公允,损益有度。教儿孙重仁孝忠信,待乡邻有厚道之风。一家延至四世、五世同堂,终无阋墙之虞,其后代也多是社会名流俊秀之士。这就充分说明,一个受世人敬重的人不在他识文断字多少,而在他感受天地间浩然磊落之气,并把这种“道”和“理”始终贯彻到自己一生的所作所为当中去。这种具有道和理的浩然磊落之气就叫“化”。
一个家庭具备了“化”,千万个家庭都具备了“化”,无论何世何代,垂拱而治将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惜的是,这年头有文的人多,具化的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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