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蜀道人生 于 2010-7-2 08:48 编辑
我在成都的第一个家
(一)
自从1972年辗转回到成都,回到省委工作以后,我先后搬了五次家,先说说我的第一个家吧。
那个家的门牌号原来是成都市商业街37号,现在已经没有这个门牌号了,改为41号了。修的全是7层的小高层单元房了。门也没有开在当街,而是开在一个通往多子巷的巷子里了。
那时刚刚回到成都,原来先生单位——“省二门诊部”(省委机关门诊部),已经变成了省委办公厅信访处的信访接待室了。先生在单位的单身宿舍也被当成了信访接待室的一个小小办公室。后来,真是无巧不成书地,我居然就在先生的单身宿舍——那个办公室办公了。
当时,没有被一锅端的,从那来还可以回到那里去。人家的单位还在,居所还在,无论领导的轮换,人家是有家可归的。
可是,不晓得当时机关门诊部犯着谁了?啊,其实应该明白,因为机关门诊部原来是不对外的,主要承担省委领导和省委机关干部职工的医疗保健工作,不少还是那些“走资派”的保健医生,如今,那些“走资派”都打倒了,都去五七干校去了,当羊倌,当猪倌,当伙夫,下大田了.......那你们这些“保皇派”就跟到起你们的保健对象,一起去五七干校吧?
就这样,这些原本只是埋头行医的医生护士们,就被当时的造反派一锅端地,去到了西昌米易县塆坵五七干校。
而我,是从我充军的古蔺,调入五七干校的唯一一个五七干校的家属,我们一家四口是随五七干校的撤销,跟着大部队被一锅端回来的,省委只好给我们重新安顿居所,等待工作分配,等待先生的工作单位地点的腾置。
我们一家,随着所有一锅端回来的五七干校学员,一起被安排在省委正对面的一个清朝时代修建的,砖木结构的四合院里。
那些四合院,外墙一律的青砖,屋瓦一律的小青瓦。室内全木质结构, 雕花木板做间壁,原色木地板,雕花木格窗镶嵌着彩色玻璃,那是一重接一重的好几个四合院。
我的家就住在省委正对面的第一重四合院里,四合院天井北面和西面。住着没有孩子的双职工,东面住着一个当官的,多子女,占着天井东面的所有房子。
天井正对面有四间大大的正厢房, 中间有一个近50平米大的厅堂,是穿堂的那种。那里原来就是我们大家的公用厨房,每家摆一架蜂窝煤炉子,码着一大堆一大堆的蜂窝煤。我们紧靠着厅堂的很是遭殃,不但煤气熏天,夏季烤着十几个蜂窝煤炉子,热得来根本无法入睡,后来公家又给每家搭建了小厨房。那里就成了大家休息乘凉,孩子玩耍的公用地点。
靠厅堂的那两间分别开有两道门,都面向厅堂的南北,背后的两间厢房,靠北的门开在厢房的宽大的阶沿上,靠南的一个门开在朝南的屋后花园里。
我住在靠厅堂东的那间厢房里,面积约30平方。我有两个女儿,是属于多子女的,单位给我们每家每户用三合板把每间屋子隔了半截墙,把三十平米的房子分成了两间。靠西墙边上留了个门洞,挂张布帘当门。
房子已经破旧不堪,地板是木质原色地板,那时,我们年轻爱整洁,虽然屋子破旧,却打扫得一尘不染,光脚走起路来,整个屋子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吊顶也十分破旧,深绿色的,皲裂的,斑驳的漆皮随时都会随着人的步履走动的摇晃而掉下来。有时候还会掉下一些毛毛虫下来。
所以,我们那个时候,无论冬夏,都是必须挂蚊帐的,夏季为了逼蚊,冬季为了保暖,同时帐顶还必须放上纸板或者木板、报纸之类的东西,那是为了遮灰尘和虫子。
家里一应家具全无,饭桌都是在五七干校的时候,我和先生自己做的一张桌面和桌腿分开,桌腿可以收缩的那种非常简易的小木桌,以及我和先生自己手工制作的六张小牛肋巴靠背椅,那些椅子我现在还保留在女儿闲置的房子里。
还有几个木板钉的烧火板凳。用于坐在四合院的院坝和厅堂歇凉摆龙门阵闲聊时便于搬动和收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