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卷起背影,我沉默着目视我熟悉的一切—— 落落,天空好高啊,靠着一颗树,强行吞下一切咽呜, 阿妈,我从南方回来看你;
阿妈,外面黑黑的。我穿白色裙子,黑色的长发懒散的披在肩头,这模样可是你喜欢的。我的房间里没有开灯,而是点了白腊烛,我从几抹烛光里低矮着腰身,目光滑过窗子,今夜,你会不会来,阿妈,人世的梯子总是搭的精致而巧妙。而我心甘的做了小小的孩子,低眉顺眼的在黄昏,在想起你的每一个夜,都会简单的容纳幸福。
阿妈,你坟前是不是很少有人来看你。你看杂草又比前些年更加的繁茂,思眠树好像又粗些了,我坐在青青的绿色藤上跟你说话,阿妈,沉睡的情感又开始与陌生的人相逢,有些时候并不懂的沉默的背后——有什么陷井。我只是看着自已的心,远眺天际。阿妈那些熟悉的街道,如今已换了新砖,红瓦。那些街道上的人,看着我,我从黑色墨色镜里反观她们,听着她们大声说着,街上长,巷子尾的流言蜚语,阿妈,终于安静了——我走近了小河,在一块大石头上,心怀虔诚。阿妈,我要在阴霾突变以前,赶回我的情绪,观看一场雨后的彩虹,阿妈——你可知道,我们又要好久不见。
阿妈,我假装看不见你,可是我听到你喊我,如今我并非浪子,喜爱在天际间行走,我也渴望过温暖与永恒的信任,可是阿妈,欲望的大地,已经燃烧的如此燎原——我又怎么可以随意打开自已,随意爱。
阿妈生活的喘息很重,这很像你当年奔波各个前行的路上一样,不同的是你为了生活,而我为了忘却;阿妈,每每想起你,我的眼眸总是悲伤的,像老屋的气候,终始凉凉的。阿妈,老人们说,男女到了应该嫁娶的年龄就应该继传统生儿育女——可是阿妈,我的画外音,我只能自已去给予,除此之外,何何人的赠予,都会让我痛不欲生,阿妈,这是债啊,——这是我今生唯一的悔。
阿妈,故乡的风景很肥沃,我怎么也看不完,像朦胧夜里的星,树枝上结满了青色的果子,阿妈,吞下这青涩的果实我就流泪了——天边的乌云打湿了几多灯光,阿妈,你的容貌没有变过,我在炊烟燃起的时候有些懵懂,阿妈,是我不孝,你不在我跟前,我的心从不曾完整过。 阿妈,别人说,飘泊的人是可耻的,可是阿妈,有许多的东西,惊人的相似——陷进去,空荡荡的,所有的颜色都停止了流动,阿妈,大片大片的夕阳,从我的眼眸里流连忘返,如果我的生命里有谁,阿妈,你可知道,你曾经是我通过人世最重要的桥——阿妈,庙里的菩萨告诉我,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已的归宿的。可是,阿妈,这人世许多的路,许多的桥,都需要我虔诚的跪拜。阿妈——我心不宁啊。
康城里那些沧桑的城角,自顾自的睡去,我脚踏着欢歌;神情愉悦的且听风吟——
阿爸,你走的九月是秋季,有落叶碎于你的坟前,我一一细拣干净。盈盈的背影,在早晨的露珠里,耗尽我所有泪水,阿爸,我只有回忆了。那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我在大雪里坐与你的坟前,用手拂去一身的雪花,阿爸,我好累啊,我将所有泪水浇灌于你的坟头,只是希望你给予我——坚韧 。
阿爸,那一年的冬天,发生了许多事,有我用稚嫩的成熟去阻止一场家庭变故的支撑。也有亲人们给予的疼痛与愤怒,阿爸,小时候,煤油灯很昏暗,阿妈总是仔细的捻了又捻,只为了看你写给她的家书——我与弟弟坐卧于妈妈的怀里,不久,呼吸均匀,是又睡着了,妈妈将我抱起来,安放在床上,我睡意朦胧的睁眼,阿妈的唇适时落下来,声音很柔的唤我——宝贝。
阿爸,人世很长。一些人在我的记忆里模糊了起来,打开旅游杂志,阿爸,你看——这里,那里我都去过,那些景物依然自由的生长。可阿爸,灵魂里的泪水,总是被灰烬烧成另一种寂静。
阿爸,你坟前日夜的溪水,可曾断流过,背后的青山依然青翠,我的目光顺着时节,怎么也想不起,曾经我们相处的日子,有多长。拼了命的回忆,心口涨满了压抑,轻狂,这些最后都归于平静。阿爸,这出世入世的日子,风声与雨声我就不与你说了,我们且看陪你的狗尾巴草吧,你看它。生机勃勃——不远处的野鸟儿腾空而起,阿爸——青山外,我只有回忆了。 2011-7-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