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蚕丝被

郑天良

一条蚕丝被

　　

　　我们刚来的那天，老岳母向她女儿“告状”，说她盖的被子大厚了，晚上盖的太热，她们也不给换一条薄的。

　　

　　夫人问她妹妹，现在都夏天了，还盖冬天盖的被子，6斤来重。这是怎么回事？妹妹说，你不知道，老妈晚上睡觉，上身是棉毛衫，下身是棉毛裤，脚上还要穿一双厚袜子，你说她能不热吗？我让她把袜子脱了睡觉，她又说脚冷。难服侍呢！

　　

　　　既然老妈嫌被子厚，那就换一条薄被子。楼下正好有一家临时弹蚕丝被的，是夫妻俩，从河南平顶山来的。摊位旁挂着一块小木板，上写：最后三天，正宗蚕丝被。优惠价，每斤125元。夫人看了下所有工序全都是电脑控制，质量不错。

　　

　　夫人决定给老妈弹一条2斤重的蚕丝被，这种被子我家就有，透气轻柔，盖在身上绝对舒服。老妈这辈子或许没盖过。加上丝棉布套，合计300元。下午又上超市买了一条粉色底，带小红月季花全棉被套，75元。总共花去了375元。

　　

　　夫人把蚕丝被抱给老妈看，妈，你摸摸，这被子软不软？岳母年轻时是煤店会计，对价格最感兴趣。她说，被子好哩，这条被子花了多少钱呀？姐妹俩做了个鬼脸，统一了口径，对老妈说，200块！岂知老妈还说，太贵了！

　　

　　被套洗好晒干，再套入蚕丝被，昨晚上老妈盖上了新被子，第一次享受了蚕丝被带给她的好处。

　　

　　今早我起床后，见她老人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戴着墨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我走到她身边说，妈，你起来啦！昨晚的被子盖的舒服吗？她说，舒服呢！谁买的？我说，你猜猜看？她说，是你买的？我说，不是。你再猜？她说，我猜不出来。多少钱买来的？

　　

　　昨天她们说话时，我在另一个房间码字，不知道她俩说了多少钱？但有一个原则我知道，若老妈要问价值，只能说少，不能说多。说少了她才高兴。夫人忙给我解围，伸出了二个指头。我心领神会，大声地说，200块！老岳母说，要200块呀？太贵了，最多值100块不得了了。

　　

　　她老人家差不多有十多年没有进商场了，那个时候一条蚕丝被或许就值这个价。

　　

　　

时光微雨

老人家勤俭惯了，舍不得你们花钱。
我也碰见过这样的老人家，只能用善意的谎言骗骗他们了。

锦瑟

看着老人们逐渐被社会淘汰，内心难免悲凉，哪怕眼前是一位幸福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