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绿叶掩藏着的爱 自从网络满天飞以来,各种聚会运应而生,五花八门的群占满手机角落,大大小小的论坛雨后春笋一般尽处可见,低头族占尽先机,语言族黯然失色。然而,有些事儿还是悄悄地说和谐人性化,比如,我们校友相见或者聚会时候都会默默地聊一个话题,——她,怎么没来?——她,还好吗?她就是珍。多少年以来师生打开这个话题时,无不感到失落与遗憾。 她是校内名花,也是校外话焦,她的情感生活是如何牵连着师生关系难舍难分的,这事儿得从头说起—— 我认识珍是她来我们学校上初中一年级开始的,她比我高一届,同她一个小学校来的同学传出话来,珍学习优秀,差一点上不了初中。学习成绩优秀上不了初中的家庭很多,我们听了以后不足为怪,何况那个年代家家子女多,谁去上学谁不去,家长说了算,多数重男轻女选择。 真正认识珍是在期末考试完学校发奖大会上,校长清着嗓子说:珍,全校学习成绩第一名,获得奖状最多的。那时候我们特别羡慕学习优秀生。 我对珍的印象是她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我们一般过春节都要添新衣服的。而珍没有,她穿的衣服男人装,即使不是的,也是经过妈妈缝缝补补修改的衣服,原因就是珍上面有几个哥哥,那岁月里,老大衣服穿小了给老二穿,老二穿小了再传给老三,依次下排,珍不得不去接受这个现实。 时间久了,才知道不让珍上学的原因。珍家很穷,父母养不起一把手孩子们,珍上小学那一年春天,给珍订了娃娃媒,几乎成了半个童养媳。珍和“小丈夫”在一个小学校上学,珍每个学期语文数学考试都是一百分,而“小丈夫”是学校的打架王,他是家里的独苗,三代单传,上有几个姐姐,他家是富户,在当地他的父亲也是有头有脸人物,说一不二。“小丈夫”三年级就辍学了,珍一直在上学,后面的事情不用说就知道为什么啦。 珍上初中三年级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时,她突然穿了一身新衣服,带暗花的红袄鲜亮鲜亮,翠绿的裤子套着陈旧的棉裤隐约焕发女人的线条,这身衣服称得她脸蛋白里通红,落肩的两个头发辩显得乌黑发亮,水灵的两个眼睛更加突出她具有“学富五车”的脑袋,她提前为期末考试戎装上阵迫使我们男生暗逊三色,从气势上要压倒我们败下阵来,羡慕嫉妒恨终归羡恨,我们特别看好她,珍是好样的,珍一定能考上中专,珍是我们的表率,我们必须追着她的脚印随时准备着“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的毅力,才能站稳制高点,向着中专冲刺。 一九八一年腊月二十一,这是学校师生梦寐以求的日子,全校莘莘学子以班级有条有序的聚集到球场,各班老师无一缺席,这天是放寒假发奖状大会,我们不用去猜,珍学习成绩无人可比,奖状就不在话下。像我这样的学习成绩偶尔拿一张奖状还能得瑟一会儿,但不会被全校人记着我的名字。 过了年,要好的同学会拿着礼物走动走动,这时候,我们才知道一个天大的事情发生了,一个春节前守口如瓶的秘密从原子弹缝隙里蹦出来着实让我们师生膛目结舌,哑口无言,那种大言不惭的做法简直愚昧得使历史倒退五千年。珍在小年这一天在父母的威胁之下出嫁了,那年她不足十八岁,开始为人妻,为人媳,战争,你哪一颗子弹击穿人类头颅变成脑残了,你能毁灭一遍遍土地,谁给你的权力去毁灭“我们是八九点的太阳”。 开学了,珍的桌位是空的,一个班级七八十人像燕子一样一个紧挨一个坐着,没有一个同学愿意去占带血迹文字的珍的课桌。学校凝聚着死一般的空气在愤怒,毕业班的黑板怒吼一声裂开一道缝隙,校长沉不着气,他安排珍班主任去说服珍公公婆婆。班主任回到学校满脸带着被抓的痕迹,气急败坏的走进讲堂,愤愤的说:那个位置就别空了。那节课变成了自习课。 我最后一次见珍的时候,也是大家唯一看到的是她的背影。那是第二年八月份学校公布毕业班考试成绩,那一次,我校考上中专生人数名列全县第二名,考上高中的不言而喻。正当大家兴高采烈地走出学校大门口时候,我们看到了珍,瞬间是背影,她走路趔趄,两手不停的朝着眼旁揉去。 从那以后,我在也没有见到她。 几年前,曾经听同学说她日子过的不怎么样,珍公公婆婆下世以后,留下的家业被他赌博败光,差一点没有把孩子变卖,珍在婆婆家没有发过火,护子母心不得不怒发冲冠。再后来,听说她独自去了新疆。珍丈夫醒悟过来悔恨已晚矣,目前他带着儿子操起父亲留下的养猪手艺东山再起。而他深夜听不到珍的呼吸。 在这里,祝愿天下每一个家庭,珍爱婚姻,经营家庭,把家庭像超市一样打理,家和万事兴! ____2016年3月25日写于竹沟“小延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