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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洗手癖到恐惧症患者
自从那天以后，他便热衷于洗他那双手
反复去洗
洗得死皮都变白了
洗得盆子都厌倦了
他总想从手上洗去些什么
可他的表白却那样苍白
就像他没有一丝血色的手
昨夜梦中，他又闻到了手上的血腥
惊惧中他醒来
惨白的手指就在眼前
竖成十根寒铁的栅栏
无法摆脱的罪恶感
使他成为另一种囚徒
他反复洗他那双手，神经质地，下意识地
也不管眼前有没有人
也不管是什么样的场合
他总是在洗
他感到自己已不可救药
凝视着那两条不停摆弄的手
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比亲眼目睹杀戮更惊心
比灾难降临的感觉更强烈
他开始惧怕水和目光
惧怕嘴唇和手指
甚至惧怕所有的存在
乃至不存在的存在
草木皆兵，幻影狰狞
他变成了一个懦夫
他害怕所有关于水的报道和传说
比如：下雨、下雪、洪水泛滥
比如：银河、沙海、流星划过
他神色惊恐，身体蜷缩，双手痉挛
仿佛成了灾难的化身
人们避之如瘟疫
许多人都为他看过病
但都摇着头走开了
一次，来了一个异人
他说他也是一个“医生”
他很仔细地为他做了检查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他说他从听诊器里听到了“哗哗”的
洗手声
他说那是灵魂深处永恒的忏悔
是上帝最严厉的惩罚
——1998年1月
板子与屁股
板子与屁股本来就是一对冤家
板子最了解屁股
丰满的还是干瘪的
健康的还是长疮的
屁股也十分了解板子
弯曲的还是正直的
朽木的还是新做的
板子生存的意义就是为了打屁股
它有许多的理由去打许多的屁股
而屁股生来却并不是为了挨板子
它有自己合理的不可替代的功用
（坐椅子？）
板子很清楚
什么样的屁股该打
什么样的屁股不该打
什么样的屁股能打
什么样的屁股不能打
而屁股也知道
自己不一定非得去挨板子
他有许多的办法，可以
少挨板子，或者挨轻板子
或者不挨板子
世上有许多的屁股该打
因此就诞生了许多的板子
只是如今板子虽多却不打屁股
因为板子知道
屁股不仅仅是屁股
它连着腰身连着臂膀
更主要的是——它还牵连着手掌
（首长？）
其实板子也不仅仅只是板子
板子是掌握在手中的
板子可以成为板子
或者不成为板子
板子知道其中的厉害
而屁股也很懂得其中的奥妙
它很得意地在板子面前扭动着
有时还客气地跟板子打声招呼
——放一个响屁
有时板子也感到自己窝囊
它觉得自己的存在没有什么价值
在屁股丛中它找不到屁股
好像一生下来就瞎了双眼
这时有一张嘴巴说：
“既然不去打屁股
还不如劈开作了烧柴”
板子想想也是的，总得打点什么吧
于是它看了看那张说话的嘴巴
猛然它看到了两枚犬齿
啊不，是虎牙
老虎的牙
而老虎是会吃人的
它想这理由够充分的了
于是它很很地向那张嘴巴打去
屁股喝了一声大彩
——放了一个很响很响的屁
——旧旧旧作
新鲜的词儿
我们现在有好多新鲜的词儿了
比如：下岗、打工、买断
联系前些年产生的词儿：
官倒、回扣、款爷、暴乱
我们的确有不少的词儿了
其实有许多新词儿早习以为常
比如：打的、小秘、拜拜、老外
还有一些词语组合也透着几分新奇：
饮食文化、忧患意识、泡沫经济
更有一些早被人们忘了的词儿
而今又雨后春笋般新新鲜鲜地冒出来
比如：暗娼、吸毒、性病、买官
我们的语言文字是非常丰富的
大可以制造出更多更新鲜的词儿
我们的人口也非常之众的
大可以制造出更多更新鲜的事儿
只是缺少必要的保险措施
以至于刚刚还新鲜的梦幻
顷刻间便腐败变质
——也是旧作
钝刀
刃 切不开黎明和黑夜
锈 已蚀及它体内的钢
投向表面的光影 也均湮灭不会反弹
废铁堆拣起的这一点血性
像和平 是遗落
谁的血可以将其唤醒
怎样的牺牲才能拯救一把刀
当远方 虎狼的叫嚣再一次旋起
我手中的刀便猛烈地震荡了一下
一下 便击中我的灵魂
——依然旧作
车前子
我听到一声尖叫
传自一株民间草药
像一个时代的坍塌
没有先兆
车前子注定是要葬身于车下的
——是谁在说着他刹车时的“感言”
而我却在心痛之余
遥看一株阳光入药
——旧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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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5-9-24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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