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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放肆地睡了个懒觉。很奢侈的那种,可以一直睡到八点多钟。缘于夫子和孩子昨天去旅游了,我不必为了他们的早餐操心、忙碌,于是我尽情地享受这难得的自由解放。貌似这种难得的清闲,也是一种卑微的幸福。
一个人的早餐好解决。我在临街的摊档寻了个单独的桌子坐下,点了份鲜虾肠和一碗牛肉粥,低着头美美地享受起别人的服务。
“老板,来两碗牛腩粉。”一个童稚的声音响起。声音有点怯生生,语气却很坚定。
我抬头一看,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摊档前。衣着朴素,不像一般城市孩子穿着那么整齐、光鲜。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紧缩在他背后,有点紧张般的扯着他的衫尾。五官的轮廓,一看就知道是兄妹俩。
“好咧。马上来,你们先找位子坐下。”
小男孩环顾一下四周,引着小女孩在我对面坐下。小女孩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并没有因我的微笑而停留,忽闪着在我的脸上一扫而过,又转过头去,望着她的哥哥。
“你在这里坐着等,我去端粉。” “嗯”。
小男孩走到摊主面前,小声地对摊主说:
”我要两碗牛腩粉。一碗的牛腩放少一点,另一碗放多一点。另外,多牛腩的那碗还要加一个卤鸡蛋。“
我哑然失笑,这破孩子,真坏!自己加个鸡蛋不说,居然还侵占去妹妹一部分牛腩,这么小就那么会欺负人。我脑海里马上涌现出从小就喜欢耍小聪明欺负我的哥哥。是不是天底下每一个哥哥都有欺负妹妹的习惯?还是这些本来就是当哥哥的天性?
我回过头来看看那个小女孩,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如既往的盯着哥哥。她似乎没有听到哥哥的话,又或许她根本就不在意。反正她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哥哥,完全无视这个世界和其他人。她正在兴奋而又焦灼地等待,仿佛等待的不是那碗粉,而是她的哥哥快点回到她身边。
我不禁微微叹息。唉,多么纯洁无邪的心啊!在她的眼里,哥哥就是世界的全部 ,她把自己的世界全部都托付给了哥哥。应该今天的粉钱,是父母给的一人一份的早餐钱吧。可是,她怎么会知道,她的哥哥正在背叛她,正在悄悄地算计她?可怜的孩子!
当我站起来要埋单走人的时候,服务员把他们的粉端过来了。小男孩很自然很随意的一个举动把我定在了那儿——
他把那碗加了鸡蛋的粉捧给了妹妹!
我顿时呆若木鸡!忽然觉得,这世界怎么变啦?变得这么黑暗?
噢,这世界没有变。是我内心的阴晦黑暗了我的世界!阴晦的内心遮挡了我的视野,使我看不见纯真的世界里那耀眼的爱的七彩光!人们常说:”大人的世界小孩不懂“,可小孩的世界,我们就懂了吗?我们只不过是自以为是地认为那些曾经的经历就是经验,然后根据我们所谓的经验去武断地裁决他们的世界。
就在这一霎那,我看到的是一碗满满的罪恶感。我为自己的卑鄙无地自容!我曾经在一分钟前,无耻地玷污了一个洁白的世界。
我飞也似的逃离,身后依然传来清晰的、老气横秋的童真——
”我这碗有鸡蛋,把肉分一半给你吧。“
”不!你多吃点,吃肉长肉。我已经长大了,不用长肉,光长高个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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