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司马、断句七章
1994年2月
一
黑宝石般闪动的眼睛
那样聪颖与灵动
调皮的小辫，在少年不安分的头颅上
分开叛逆与顺从
这其中的一半，已随着砸向水缸的石头
消融于水
于是另一半，埋进头顶高高的古典发髻里
三纲五常，线装的孔孟之道
做祖宗的守墓人
天朝的顺臣
二
既然位列于朝堂
便从此委身于水
奋力游动，也只能使水
惊起一两点水花
既使有雨倾盆
还需化虹而作鲧
用皇帝的宝座以及江山的全部
去阻止水的汹涌
而不屑于学习禹
顽固的如同线装的大脑
作为治国资本的人镜
唯独照不出自己史书中墨记
以及，被水浸白的容颜
三
刚愎与迂腐已占据另一半轻灵
华发苍容，一颗逆时代的种子
在早已老迈的胸襟中
根深蒂固。并以犀利的速度
传播于全身
以及手中与剑一样锋利的笔
在这笔下，已不知有多少人倒下
奸雄，妖后
笔尖只需一点，那个便应声倒下
而且还要以泼墨势
挥豪于水
四
这水已汹涌了也多年
也曾漫延，淹没过无数的宝座与宫殿
又被封堵是近百年前的事了
此时，水又已遏制不住奔腾的趋势
此时需要的是当年的大禹
率领开山的应龙
让水自由奔涌，或者让水流平缓地
流进田中
君实，醒来吧
这个民族需要新的思想
如同久旱的稻田
而我却见你站在
摇摇欲崩的堤岸上
看见你苍白无血，而又忧愤的容颜
五
要么倒下
要么让对手倒下
你的刚直，此时以奋不顾身的勇敢
操起了锈迹斑斑的笔杆
投笔，仅为保住
堤岸上那座破旧的宫殿
以及宫殿中，
那把独立的椅子
六
我看见你在最终的胜利后
倒在线装的古书上
你的面容，正被灰尘掩盖
越来越看不清楚
我看见你那支血浸的狼毫
已化作灰丝散去
而你忧郁的眼神
却在我心中闪动
它照亮了一个关于攀登的民族
怎样从深渊之内
一步步登上文明的山峰
也照亮你那面用心血打成的镜子
正被埋进厚厚的历史尘埃
七
现在是1994年1月12日
我正坐在镜子被重新发现的地方
看着人们如何把它取出
又如何用仿古之术处理
灰尘被历史的洗剂抹除
锈斑消失
一面光彩照人的镜子
正发出打造时都不曾有的光辉
镜子里是流光溢彩的文字
以扩正越过一座又一座高山前进的水
我于是回首，你的影子
正立于镜子
对我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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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5-1-18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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