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时明月 于 2015-1-8 16:22 编辑
前三日
当我的剑刺入她的喉管时,颉颃的黑鸦在树上垂下泪。
我并不想杀她,因为她看起来是那么地迷人,像一朵娇艳的牡丹,她懂得如何去撩拨一个男人。
我嗜酒,嗜剑,当红颜泪掉落在我的剑上之时,我的心也随着她混入了黄泉。
我警告过她,如果她敢碰我的剑,我就用她的血去祭奠死去的恋人。她没听我的,在寒冷的冬夜,在买醉后,吻了我的剑。
我表情依旧如冰,我知道,剑客的魂依附在剑上,剑魂不能被任何感情牵绊,剑魂是一个剑客活下去的理由,剑魂更是剑客的尊严。而尊严,不能被玷污,决不能!
一个风尘女子,被杀手组织委托暗杀我,可却在任务未曾达到之时,爱上了自己的猎物。
这一次,我流泪了,我为她悲哀。至少她确实救过我。但是我却不能让她留在这个世界上,虽然她知道,自己被植下的蛊迟早会要了自己的的性命。于是她吻了我的剑,希望死在我的剑下。
我的剑不是普通的剑,她是昔日的恋人,用天山雪玉磨制的,再用自己的血,为之开窍。为了这把剑,很多人成了剑下亡魂,我不懂,为什么我手中这把剑可以令天下间不计其数的男人与女人舍弃生命,甚至舍弃尊严。
在了解此去苗疆的目的后,我可以感受到剑的悲伤。剑在悸动,美玉的剑身通体淡出深红的光晕,似晚霞,也似处子之血。
逐月是一匹良驹,马如其名,骑上它,仿佛就在追逐夜空之上,寂寞的月色。以它的脚力,从天山到苗疆,我仅仅用了半日功夫。苗疆与中原的不同,就在于,中原人擅耍奸计,而苗疆人擅于下蛊。
苗疆和中原一样有男人,所以有青楼。此楼名为“红颜馆”,馆中温香软玉,佳人无数。只要有钱,任何人,不论三教九流,俱可入馆纵情取乐,但每一次都会被剁掉一根手指。这是一个暗杀我的刀客在临死前告诉我的。事实上,他并没有杀我,因为他还没有拔刀,我的剑就已经洞穿他的胸膛。我讨厌杀气,这让我喝不下酒。
每一次解决敌人,我都会用酒浇剑,想洗涤它的杀戮与罪恶。
我的直觉告诉我,要取魂刹玉,一定要先入红颜馆。如果可以可以不去的话,我是不会去的。
气派的装饰,华丽的衣着,以及那销魂夺魄的秋波,无论哪一样,都可以令一个男人彻底颓陷下去。我的一只手一直按着剑身,另一只手缓缓地托着夜光杯,轻轻靠着嘴唇,仿佛是在品尝天下间最美妙的东西。
“你也是来取魂刹玉的么?”酒娘很美,柔若无骨的身子偎依在我的怀中,眼神慵懒而涣散,那双眸子,像浸泡在陈年老酒中的宝石。
我淡淡一笑,用放下酒杯的那只手轻轻托起她如雪的下颌,“因为如此,你便要来杀我么?”
酒娘咯咯一笑,娇嗔道:“我怎么会害公子呢?”
我凝视着她精致的脸庞,低声道:“那,你与我同饮杯中毒酒吧。”她袖里的匕首比她的思绪更快,但在她伸手的同时,我毫不留情地扭断了她的颈骨。
这是我此行苗疆杀的第三个人。我冷冷喝问舞姬:“魂刹玉在哪里。”
四下顿时寂静得只剩呼吸与心跳声。
我再重复一次:“魂刹玉!”
“啊……”一个舞姬仿佛六神无主,双手胡乱扯着头皮,张大着口,惊呼地奔出了馆楼。却被一个女子赫然拦住,她依然用手,用坚硬的指甲,插入自己看似弹指可破的肌肤,让鲜红的血蔓延纹理,如同绽放了曼珠沙华。
女子的声音很轻,似乎连秋蝉的翼也能将之托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有人来寻那可恶的魂刹玉,难道这些年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女子蒙着淡红的面纱,犹如含蕾的荷花。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的眼睛,隐隐将溢出的泪水化作了夜空的雾气,当她停止了哭泣,已是午夜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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