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我,来爱你
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站在电梯口,来回地左右看着,脸上的表情,是茫然与无措。
我去某公寓楼办事,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见到我来,老人如同遇到了救星,一叠连声的问:姑娘,怎么它不开呢?怎么它不开门呢? 它怎么会开门呢?这个时候是早晨,除了老太太在电梯口站着,没人用电梯。没有人按它它怎么会开呢!
老人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了吧?
那个一瞬间,我一颗心,因为这个陌生的老人充满了莫名的疼,我快快地急走两步,按开了电梯,请老人进来。 很用心地教老人怎么用电梯,耐心告诉她乘坐电梯的注意事项,又把老人送去她要去的楼层。听老人不住声对我说着感谢的话,我,心里惶惶的,愧不敢当。
真的,听不得她说这些感激地话,受不起。那个时刻,眼里心里装的,是我的年迈的父亲母亲。想着,我的大半辈子生活在乡下、年近古稀才到城里投靠儿女的父亲母亲,也是这样乘坐电梯的吗?想起,我的父亲,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刚才上楼,有一个人说我,你怎么老是乱按呢?
是的,我的父亲当时要上楼,电梯显示的楼层在九楼,父亲的理解是:我先把梯叫下来吧!自然而然地,他按了下行键,他想把梯先叫下来,然后再让梯往上走。
就这样,把父亲从独门独户的乡下小院,直接囚到了四面悬空的高楼大厦里,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应该教给他要怎样进出。是从内心深处,还把父亲当成了自己年幼时那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了吧,只独独没有发现过,已年迈的父母亲看世界的目光里,已经有了隐隐约约地胆怯。
和母亲一起外出。走着走着,母亲忽然就指着前面的车子,像个孩子一样欣喜的告诉我她的新发现:你快看,拐弯的这些车都有一个车灯是一闪一闪的呢。
心疼地看着母亲,想起,我这个自认为很孝顺的女儿,从来没告诉过她:这样闪车灯,是准备拐弯的标志。一直想的是,母亲年龄大了,又是新到这个城市,做儿女的,一定不可以让她一个人出门。那么,也就从来没想过,要教给母亲一些简单的生活常识。就这样,一步一步用爱的名义,逼的母亲对这个城市,越来越充满了陌生和隔阂。
一个同事就曾经面带疑惑地告诉我: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母亲,竟然不懂得通过马路要看红绿灯。“每次过马路时,都要慌慌张张地飞奔。”她说。
问她,你教过阿姨过马路要看红绿灯吗。她才恍然大悟一般明白,原来母亲的不懂,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说过。
对待孩子,哪怕是尚不知事的幼儿,我们都能耐心细致地,一遍遍教会他各种常识:红灯停、绿灯行;花儿红,叶儿绿;马儿四条腿,羊儿两只角……。对年迈的父母,却没了这样的意识,我们对渐渐年老的父母亲,是在不自觉中建起了一道屏障,把他们禁锢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自以为是保护,却让他们离这个日日都有新变化的世界,愈来愈远。 亲爱的父母,从今日起,就换了我,来带你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