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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讯
天气回暖了。昨日还是凛冽的风天,今天已是一片艳阳!只经历一个夜晚,便跨进了春的门槛。那一夜,成了季节的分界。冬,终于驼着最后一丝寒意远去。
饭后,与几个同事去路旁的小林子里散步。脚下泥土不再邦邦硬,松软地像糕点,像融化的巧克力,像一对偎依着的恋人的心。泥土醒了,走起来也不磕脚,似乎一下子变了性情,柔顺了,服帖了。先醒的总是泥土,还没醒的是地底泥穴里的虫子。它们正做着冬眠的最后一个梦,等待着惊蛰的第一声春雷来唤醒。荒径边的野草在努筋拔力地顶破泥土,仿佛能听见它爆芽的声音。
一条小河在林子前面流淌。河水随着春日的临近,越发欢快、明亮起来,如同少女的眸,扑闪扑闪地带着几分狡黠。水温也回暖了吧?毕竟不是鸭子,无从知晓。河边的银杏树还是光秃秃的一副可怜相;香樟树落下的籽长成小小的苗,靠着绿绿的叶儿又挨过一个冬;柳树预先响应了春的号召,枝条上参差地长满了芽胞,似粘满米粒的筷子。攀下一枝细细地看,柳芽饱满娇嫩,仿佛婴儿握紧的小拳。
这新生的柳让我想起了一首女儿常唱的儿歌。
柳树姑娘,辫子长长,风儿一吹,甩进池塘。洗洗干净多么漂亮,多么漂亮!
孩子就是那新生的柳芽儿。
柳树有个约定。不与春风有约,而与燕子有约。
其实柳叶不是二月的春风裁出的,而是燕子的尾巴裁出的。
也许,江南的第一只燕子正在来时的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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